p; “其实我想过带一些点心过来,但又不太清楚忌口,觉得还是等你伤口长好了再说。”
这声音带着暖意和怜惜,几乎像是在哄孩子了。
他何曾被人如此对待?
心思恍惚间,听得窗外笛声悠扬,身畔有人柔声道:“时候不早了,有什么想吃的?现在就可以点菜哟。不过味道肯定不能和美女送来的相比。”
虽然仍是块不开窍的顽石,他也认了。最低限度——
“羽飞,友人间的亲密和男女之间的倾慕你能分得清么?”
“嗯?当然。”
那就好。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他低声吟咏,含笑抬头,“既然如此,我就向天女讨要一点儿幸运好了,这个谢礼不过分吧?”
“幸运?”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西黔天女乔羽飞愣了愣,而后笑了起来,左手放在好友发顶,煞有介事地念念有词,“没问题,从此我的幸运分清辉一半,请天帝保佑文清辉此后逢凶化吉,一生平安顺遂,远离病痛,好运连连。”
祷词念毕,二人相视一笑。
“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凑热闹。”文清辉微笑,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
乔羽飞虽然莫名,但也跟着笑道:“这样啊。”
“而且能吸引我的人很多,不是非某个人不可。”
“哦。”乔羽飞点头微笑,继续莫名。
“但眼下,却不好再自欺欺人下去。”
乔羽飞再度茫然:“自欺欺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拖延了。讨厌的话,你大可以拒绝。”
然而,乔羽飞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弄明白自己需要拒绝什么。
两人近在咫尺,文府之主得以一手将目标勾进怀中,毫不迟疑地亲下去。对方一声惊呼,他乘机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脖子有些发酸的时候,他抬起头,噙笑看向怀中。对方愣愣地睁着眼,双手不知所措地抵在他胸前。
“真呆!”嘴上虽这么说,这副生涩的模样却令他满意无比,无比怜惜。
一双澄澈美目此时春水荡漾,多看一眼就叫他蠢蠢欲动,他干脆一把将人扣在胸前,自己往床柱上一靠,尽力放松。对方回过神开始挣扎,他只是“嘶”地吸了口气,挣扎便停止了,对方乖乖伏在他胸前,不敢再牵动他的伤口。
他忍俊不禁,胸膛微微起伏:“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原来受伤还有这般好处。”
衣襟被泄愤般地一扯,露出一片光裸的胸口,以及雪白纱布的一角,他随口轻哼一声,对方又乖乖不动了。
心脏剧烈鼓动,几乎能听到血液奔流的声音。他却已不怕被人听了去。
怀中凌乱的青丝下露出一弯红透的耳朵,他低头凑近,沙哑的嗓音轻轻响起:“讨厌么?”
怀里一颤,回应他的是赌气般的沉默。
但这并不妨碍他自行做出注解。微凉的鼻尖轻轻蹭过滚烫的耳廓,他含笑代她做出回答:“看来是喜欢呢——”
话音未落,胸前被狠狠戳了一下,伤员瞬间心情大好,笑个不住,顺手将怀中娇躯往上捞了捞,一手穿过滑顺青丝托在脑后,一手隔着柔软布料揽紧柳腰,悄悄撤了多余力道,堪堪将人困住,却又不至难以挣脱。
“羽飞,咱们来好好聊一聊。”
怀中安静片刻,响起又羞又恼的嘟囔声:“这样要怎么聊?!”
他轻拍一下对方后脑:“就是这样才聊得下去。”省得他总有吐血三升的冲动。
不过,要让顽石开窍,该从哪个话题入手才有效?
他斟酌片刻,开口道:“水榭那时,你看到那把梳子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或许是姿势的关系,回答的声音闷闷的:“……原来没丢啊。”
“呆子!”舍不得发火,只好再轻拍一下某只榆木脑袋,“一个男子将女子的私物随身携带,你就没半点儿旁的想法?”
“可对方是清辉你啊!”一直被当成呆子,榆木也急了。
“什么意思?”他似乎嗅到了真相的味道。
榆木结结巴巴,越说越小声:“我从来没想过和清辉……和你……可能……”
“这么说,我不是你会动心的类型?”
“不……清辉是……我一直把清辉当做朋友。”
他有些头疼,严肃提问:“羽飞,在你的世界,从朋友成为恋人很奇怪么?”
“呃……不会……”
他继续小心确认:“是不会发生这种情况,还是不会奇怪?”
“当然是……不奇怪了。”
“好,那就没问题了。”他抚着榆木的后背帮其顺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叹息,“本以为能坐享其成,结果还是没办法偷懒啊。”
有可能的话,他是很想找某人的情伤对象好好抱怨一番的。
“坐享其成什么?”榆木依然跟不上他的状态。
算了,偷懒的想法要不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羽飞,我救了你一命对吧?”
“嗯。”榆木小幅度点头,总觉得不是很情愿。
他开口,七分玩笑,三分认真:“那你要不要以身相许?”
羽睫轻抬,杏眼含疑:“清辉你喜欢我?”无意间给出一记直球。
他收起戏谑,眉梢轻扬:“才知道?”
樱唇抿了抿,隐隐透出一丝委屈:“我确实没感觉到。”
他略做回忆,不得不承认这点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委实怪她不得,连他自己都险些被成功骗过去了不是?
二话不说,他再度低头吻了个结实,像是要将之前错过的份儿一气补回来。
良久之后,他退离须臾:“感觉到了?”大有听到否定回答便继续亲个过瘾的架势。
这次胸口被连戳了三四下。某人再也不管会不会碰到他的伤处,挣扎着脱出他双臂的掌控站直身子,一边连退几步一边捶背,满脸通红地控诉:“腰都断了好不!”
她方才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伏在他胸前,被他扯着扭身坐在床沿,乍然放松的确会全身筋骨酸麻不已。
怀中失了温度,心头也跟着一空,但熟悉面容上遍布的红云却叫人越看越得意。他不禁笑容满面,环臂欣赏之余脱口接道:“还没到真正教你腰断的时候呢……”
片刻怔愣之后,乔羽飞“腾”地一下烧了个透,羞恼之下整个人都在发抖。
某文姓登徒子凭借魁首之名招蜂引蝶多年,什么露骨的调笑没有使过?可眼下也讪讪地挪开了视线,徒劳地补救道:“羽飞你……明明木得堪比树桩……怎么这种话倒是……倒是一听就懂……”明明他话一脱口便知失言,还想着以某人的迟钝应该可以蒙混过去,谁想到——
“给我闭嘴!”烧透的树桩即刻神勇地冲回床前,随手扯起衣物、薄被统统往某人头上蒙去,旨在消音兼灭口。愤而暴起之余,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早已发髻歪斜、衣衫凌乱,更不用说笑歪在狼藉的被褥间、散发敞怀的某人了。
在某人的讨饶声、她的怒喝声中,突然冒出了第三个声音,就近响起在门外。
“羽飞,是时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