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咳将乔羽飞自失神中惊醒,她刚刚收拢眼神,一句话紧跟着似重锤落下。
“殿下,终究还要在陛下与佐相之间选择一方,不如早作决断。”
乔羽飞浑身一僵,直直望向对方:“御史大人何出此言?”
廷枢并不多话:“其间利害,臣之前便曾禀明殿下,既然终究会有决断之时,何不趁早决定,以安众心?”
这种说法,岂不是笃定乔天宇和乔天都之间会……
乔羽飞稳住扑通乱跳的心,正打算问个究竟,佳期自敞开的殿门外匆匆步入:“殿下,陛下遣人急招御史商谈国事!”
廷枢闻言自凳上利落起身,躬身行礼:“殿下,恕臣告退。”
乔羽飞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对方退出殿外,回头便听佳期低呼:“殿下的脸色怎会如此难看?是不是御史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
她缓缓摇头,摸来茶杯一口灌下,在椅子上坐定。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她,该当如何?
憩霞殿外,一道朱红色的挺拔身影伫立道旁,见紫袍老者走出后急忙快步上前,分明是在国君身边担当领尚书事一职的青年仲容。
“陛下特遣学生前来迎接。”
廷枢略一颔首,带头迈步向光昭殿方向而行。
未行几步,他一边轻轻摇头一边低声叹息:“不管什么年纪的女人,心思都一样难以捉摸啊……”
紧随在他身后的青年讶异地扬起头,正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却正对上恩师别有深意的双目:“仲容,你有试着了解过身边女性的心思么?”
青年被问了个措手不及,身为官场新贵的他竟然罕见地结结巴巴道:“呃……老师,学生家中只有兄弟和几个侄儿,身边女性的话……大概唯有家母与长嫂,她们的心思——”
“你这个年纪,也该在这方面用点儿心了。”
他、他一定是眼花了,才会自素来不苟言笑的恩师眼中看到一抹戏谑。
“学、学生——”
“可不要小瞧了这门学问。识人是一种本事,这‘人’,自然也包括女人。”
青年涨红了白净的面孔:“是,是,学生谨记。”
老者的脚步慢了下来,仿佛商谈国事远没有此刻的闲聊当紧,而话题,则迅速扯到了宫墙外。
“你大哥的长子,名叫——”
“佑安。”青年满头雾水,却还是迅速接口。
“听闻你大哥趁他近来在王都停留,抓住机会为他张罗婚事,据说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似乎……进展的确很快。”这种家务事,连他都只是依稀听母亲说起而已,听罢便忘,为何身居要职的恩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或许是想避免什么麻烦上身吧。”确定眼前的得意门生丝毫不知道未来王妃曾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侄媳,廷枢暗暗苦笑,权作捉弄。
“仲容,以你来看,天女是个怎样的女子?”
语塞片刻,青年正色回答:“殿下绝非普通女子。”
“哦?”
“殿下当日听政时,曾有一次掀帘而出,在陛下及百官面前慷慨直言,这决计不是普通女子会做的事。”依然是一本正经的口吻。
廷枢颇有兴味地追问:“这种做法,你似乎不甚认同?”
对方立即垂头:“学生不敢,只是以殿下的身份做此言行,不免让臣民对她的立场存疑。”
“她的立场嘛……”廷枢喃喃自语,忍不住露出苦笑,“的确干系很大。”
说罢再次转向弟子:“你的评价仅此而已?”
“学生还曾从侄儿佑安口中听闻殿下在龙岩的所作所为,的确非常人所能,连武安侯都赞她‘胆识过人’。”
廷枢捻须微笑:“看来这四个字,你也是认同的。”器量、胆色、聪慧皆具的女子,又加上如此年轻好学——只是,不知其能否为本朝所用……
看着恩师脸上莫测的神情,青年不禁回头往来时的方向望了一眼:憩霞殿的主人、西黔未来的国母,究竟会是怎样的女子?
上有明月,下有蛙鸣,清风徐来,稻香阵阵,本应是颇有情调的场景。
前提是,蛙鸣不要此起彼伏热闹如菜市场,严重干扰她此时的心境。
一粒石子噗通砸入稻田,一水儿青蛙王子集体噤声,未几,便又不知愁苦地欢歌起来,借此吸引某个独具慧眼的公主。
乔羽飞叹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同食物一般计较。
“为何叹气?”脚步随着欢腾的蛙声逐渐靠近,最后落在她身侧,看样子还是有人被吸引而来。
该来的总会来,不如尽早,横竖最多一死:“在发愁它们该炸该炖。”
一声轻笑加入蛙鸣:“披风可否分我一角?”
乔羽飞往边上挪了挪:“请随意。”
铺在地上的披风已经对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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