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首屈一指的涵香院竟在一夜之间化为满地焦炭——这本该是今日的头条。但善良的西黔百姓万万没想到,那个六天后就将回国的华粼公主居然在宣布归国的次日便闹出了幺蛾子。
准确地说,这次生事的并非那个公主,而是公主手下的一名侍卫。据坊间流传的消息,公主听说武安侯病情凶猛,便遣使者将此行所携的华粼国灵药送往武安侯府上,谁知武安侯当面向使者道谢时,却发现对方相貌酷似一位旧人,他拼着一口气盘问下来,赫然发现这个来自华粼的年轻人竟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
这可真是天大的八卦,难怪涵香院失火的消息没有掀起几丝波纹。不及入夜,朝堂内外,天命城上下,已经一片沸腾。
“绝对错不了!天女的贴身宫女以及武安侯的下属当时都在场,消息就是侯府传出来的。”
“没想到连武安侯那么洁身自好的人……真是看不出来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不也有过传言,说他是为了年少时的心仪之人,才一直未娶的?”
“幸好如今父子团圆。只可惜这位大人的病情,恐怕已经……唉!”
一阵佩服,一阵唏嘘后,当然有好事者提到关键人物。
“那位流落在外的公子,听说一直担任华粼国公主的侍卫一职对吧?”
“没错,我也是这么听说的。”
“既然是我西黔侯府的公子,今后便不能再伺候别国的公主了吧?”
“那是当然!”
“没错没错。”
“既然已经父子相认,自然是要认祖归宗的。”
“难不成那公主还不想放人不成?”
“听我说,刚传出的消息,武安侯已催着古家即日安排此子认祖归宗了,说不定还会上书让他袭爵呢!”
“噢,这动作可真够快的。”
“那是因为咱们天子和天女也很关心此事嘛。”
“怎么回事?”
“快讲快讲!”
整整一天,天命城的茶馆酒楼之中,但凡有两个人凑在一起,必定要聊及此事,每个人都在以手头最“权威”的情报交换对方最“可靠”的资讯,热火朝天,意犹未尽。
不是说这两天西北似乎传来些许流言——这都什么不切实际的消息啊,千里之外的传言,谁关心?!眼下谈的可是今年最劲爆的八卦啊。
可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天命城的百姓从未如此深刻体会到自己的鼠目寸光,昨天的消息算什么?今天的最新进展才是年度八卦当之无愧的魁首——武安侯府的准世子竟然托请西黔天女、他的准义妹,向他一日之前的主人、华粼国的荣熙公主提亲了!
这条消息以迅猛之姿横扫天命城内外所有的早市和茶点摊儿,午时未到,酒楼打杂的小伙计已能准确背诵这位名叫承影的侯府世子连夜觐见天女时那番感人肺腑、男默女泪的陈词了。
善良的西黔百姓再次沸腾了,每个人都在苦苦守候接下来的发展,然而——
憩霞殿内,乔羽飞奄奄一息地半摊在桌面上,顶着日渐浓重的黑眼圈苦口婆心:“事到如今,已是覆水难收。我和武安侯、金来、月华他们都已经犯下了欺君之罪,只待你点头同意便可收场。为何偏偏在最后关头犹豫了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荣熙早已明白跟眼前的人生气激动都是白费力气。但这次的事情,的的确确是闹过火了。
“犹豫?难道我不该犹豫?难道要等我成为华粼之耻,让华粼王族成为邻国笑柄后才犹豫么?!”
精致的妆容难掩眼下淡淡的清淤,怒火充盈心中,气的却是自己。早先她便不该动摇,被什么美满结局所诱惑,如今闯下这等大祸,覆水难收——
偏偏有人火上浇油:“犹豫有用吗?说得好像还有退路一样。”
“你!”这下整张俏脸都青了。
乔羽飞叹气叹得好无奈:“难道你和承影不是两情相悦?”
鲜红蔻丹刺痛掌心,荣熙霎时想到了什么,眼神锋锐如刀:“你对承影说了什么?他明白我的立场,不是未同我商议便做出贸然提亲这种事的人。”
“他当然没有提亲。”
意想不到的答案令听众错愕万分。
某人撑桌起身,略为得意地解释:“所以我代他提亲了,他知道得不比你早——事情就是这样。”
这一下,荣熙彻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收起先前的表情,乔羽飞难得如此正色:“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时间不等人,机会只有一次。先要保证结果,再想如何让结果更容易被人接受。所以我之前才问你,如果不考虑其他,你是否愿意同承影一起,这才是关键。”
不考虑其他?
可以么,就此欺瞒两国臣民?
任由他国议论华粼公主竟然下嫁给了自己的侍卫,这主从之间只怕早有私情,华粼王室的脸面就此丢尽?
身为尹氏王族的一员,身为年幼国君的姐姐,身为华粼国的公主,她当真可以不管不顾,抛下重重顾虑,不考虑由此引发的后果,任性行事吗?
纵然机会只有一次——
不论他是华粼宫中的侍卫,抑或西黔侯府的世子,她都不能忘记她的职责、她的身份,她永远都是华粼王族的脸面,华粼百姓引以为傲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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