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平淡的语调响起:“这么嫉妒的话就去参加科举嘛,文举武举都随你,如果你认为这么做能令你如愿的话。”
一声冷哼后,文清辉继续道:“若是通过了武举,每年八成只有述职的时候能回王都一趟。即便是通过了文举,外放做官三五年是最少的,就算之后有幸留在王都,像我这般有了通行内宫的特许——你真的以为,大学士比乐舞司总监更容易进出内宫?你真的不清楚有多少人在嫉妒你的身份所代表的便利么?”
听完这番话,原本瘫在案上的鸣玄似乎挣扎着想要反驳:“可是……可是……”
“真是可惜,美人儿的脑筋似乎都不怎么灵光。看来光动嘴没有用呢。”文清辉边说边撸起衣袖,将无力反抗的损友一把拎起,恶狠狠地笑道,“我早就想试试抽这张脸的感觉了!”
啪、啪、啪、啪——
下一刻,清脆的声音在室内有节奏地响起,紧接着,一声轻笑自门边传来。
“状元公好体贴,那封信……是在给鸣玄先生扇风么?”
文清辉动作一定,朝门外望去,之后讪讪地收了凶器——一封书信。
信?
一直紧闭的凤目奋力睁开,接连眨了好几下,依稀赶在那封信被某人重新塞入怀中前辨认出了信封上四个熟悉的字。
原本瘫软成泥的酒客突然开始拼命探手撕扯文清辉的衣襟,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浓霜也惊得倒吸了一口气,瞪大双目,半掩朱唇,愣在刚进门的位置。
“给我差不多一点!”略显狼狈地吼了一声,文清辉迅速将这只烫手的山芋往纱幔围绕的雕花大床上一甩,再度转向涵香院的主人,脸上挂起关切的笑容,“浓霜,前厅不用招呼了么?”
被他叫到名字的妩媚女子当下恢复从容,垂下眼帘盈盈一笑:“我只是抽空过来看看,这便回前头去了。”
她向床那边探了一眼,随即转身走向门外,却在一脚踏出门槛时回头,笑容揶揄:“不知在文大人眼中,浓霜属于样貌丑陋的,还是脑筋不灵光的?”
文清辉报以诚恳的微笑:“何不问我是欣赏浓霜你的聪慧,或是沉醉于你的美貌?”
美人儿一怔,轻笑出声:“大人又在取笑我了。”说罢关门离去,远远留下一串笑声。
将怀中半皱的书信随手往床上一丢,文清辉不管醉酒之人的死活,弯腰查看起案几旁东倒西歪的酒壶和酒坛:“自从认识羽飞后,你的酒量似乎一直在增加嘛,这样下去可真是了不得呢。”
“为何……信封……”
文清辉一边为自己斟酒,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你说信封?哦,我已经看过了。谁让你家小厮来找的我的时候顺手将信拜托给我了呢。之后来涵香院的路上太无聊了,所以拿来打发时间而已。”
“你——”
“你对我感到愧疚?不必客气,你我是至交好友嘛,忆仙楼两顿好了。”
床褥中传来悉悉索索的纸张翻动声,良久之后,归于沉寂。
“惭愧了?不闹了?”文清辉嗤了一声,慢悠悠地开口说,“事情大概如何,我已经猜到了。她还以为怠慢了你,让你气得不辞而别,想着为你唱歌记谱补偿你。既懂事又体贴,和某人截然相反是不?”
“某人”沉默不语。
“你这家伙,不知道是一根筋还是没有自信。”文清辉叹了口气,转向床头,“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占尽了天时地利,稍加时日,事情未必没有转机。你这死脑筋的家伙先别忙着折腾自己,连带周围的人也跟着受累。”
酒意逐渐褪去,鸣玄支肘撑起身体,手中紧攥信纸,愕然地望向好友,口中喃喃道:“为何……这样说?你不也……”
正是因为察觉到好友在生死关头表露出来的心意,他才彻底断念,咽下所有愁绪独自醉酒,然而对方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反而以旁观者的姿态鼓励自己,这究竟——
为自己斟满一杯酒,文清辉惬意地轻啜着许久不曾沾染的醇芳滋味,悠然道:“别胡思乱想了,凭你现在的脑袋能想出什么所以然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结果,难道我不比你更清楚么?”
脑海中一片混沌,鸣玄吃力地坐起身来,蹙眉重复:“最好的……结果?”
“对羽飞个人而言,你就是最好的结果。”文清辉端起酒盅,如此回答。
过于随意的口吻令鸣玄怔愣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呢?”
一口酒吞下肚,对方满足地叹了口气,从容回答:“我的事,之前便已说过,是你想多了。”
天色微明,月华悄悄推开雕花大门,蹑手蹑脚地走进了乔羽飞的寝殿,仅仅片刻便退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掩藏不住的欣慰神色,向廊下捧着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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