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陈设都重新布置过,依旧十分简单,天色已经全黑,点上了油脂灯,船上原先的把总段天虎走了进来,行了一个团营的军礼。
“大人,左边华山号打了旗语,询问是否跟随大队继续前进”
“当然跟随,本官又不是来踏春的”说完话,又埋头看起海图,这时候的海图真是简单,画着波纹的就是大海,陆地就是一条虚线,海岛就是一个圆圈,顶多就是提供一个参考,自己的船到了什么位置,全看船长经验。
段天虎退了出去,命令旗手打出旗号,不一会,黑漆漆的海面上出现了点点星火,这是各船打出旗语,水师初建,旗语简单得很,都是些渔船上总结出来的一般词汇,有的时候看不清楚,还要多询问几次。
两三海里外,吴伯宗站在甲板,盯着远处黑漆漆的海面,放出去的渔船已经回禀,洋人的船只应为伤了桅杆,就停靠在这附近的一个海岛上休整,虽说有瞭望手,可他还是希望第一个发现对方的桅灯。
“大人,左侧有灯光,距离十里”桅杆上的瞭望手大声叫道,吴伯雄心突突的跳了两下,这里已经是深海,一般的渔船不会到这个地方,脑子里有八成的把握。
为了防止惊动对方,没有敲响警钟,使人传令,叫船员准备,另一边,拿着阴阳灯,被着左方,发出信号,通知其余三条巡防船准备,不一会,黑漆漆的海面就出现了四具船影,各自保持一里左右的距离,呈扇形向左方推进。
“大人,天太黑了,怕会有人落网,我看是不是等一等,天亮以后联系毕千总的船队,免得跑了人”。
“不用,咱们四艘船打一艘,还需要通知吗,再说这里是深海,那些人还能跑到哪里”说完就下令炮手开始装弹。
甲板之下,两侧共有二十四门铁炮,每门炮有炮手一人,装填一人,点火校准一人,铁炮固定在一个铁轨道之中,两侧还有两条铁链固定,旁边有一个炉子,此刻已经点上了火,炉子里还放着一颗人头大小的铁弹。
开炮时推出,发射后有作用力让其后退,退入炮仓以后方便清理装填,比起清军正式战舰,那要方便不少,又能减轻开炮对于船身的震动损坏,可是比起洋人的炮舰,那还是有些逊色。
炮手们接了指令,纷纷打开炮门,第一炮前先用油布杵清理一遍炮膛,随后装入火药包,在药引槽口中插入引线,在根据需要放入炮弹即可,打桅杆的用链弹,打船体的用实心弹或者烧红的铁弹,近身搏斗,那是甲板上火炮的事情,那需要的就是散弹。
巡防舰大多都是巡查海面,虽然平日里也有训练,可像今日里这样实属首次,人人都有些激动,舱室里点了火炉,热的异常,每个人都成了水人。
越来越近,相距不到三里时,吴伯雄甚至用自己的眼睛就能看见桅灯,咬牙下令:“向右转向,空出右边炮位,发射后再次右转,空出左边炮位,两轮炮击,开花弹,贴近搏杀”说完,拿出自己的手统。
“大人,不用发射一两枚测距吗”。
“不用那么麻烦”吴伯雄说这话时声音有些颤抖。
旁边的小校一听,跑到舱口,探进半个身子,对着舱下的人喊道:“右边炮位装填,开花弹,右炮射击,左边装填,开花弹”。
甲板上也是一片热火,水手们放下一面风帆,降低船速。
声音一落,甲板之下也是一片忙碌,一枚枚黑色的开花弹送入炮管,只等着发射命令,桅杆上,旗手也打出旗语,这次没有影藏,而是用了大号气死风灯,隔着三里地,就算对方发现也绝对逃脱不了。
巡防舰相继转向,桅杆上的瞭望手放下千里镜,大声说道:“是洋船,船只一艘,并没有升帆”。吴伯雄一听下了开火的命令,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方不是偷袭吗,他也偷袭,不留一点余地。
砰......砰......砰一枚枚炮弹射出炮膛,炮口带出一朵朵橘红色的烈焰,一瞬间,海面上的几条巡防船黝黑的身影忽闪忽闪的,总算让人看清了他的容颜,可是转眼,船身又笼罩在一股迷雾之中,刺鼻的硝烟味慢慢的扩散开来。
烟雾遮挡住了大家的视线,就连负责校准和点火的炮手,也是一脸茫然,只能竖起耳朵来听,有经验的炮手能够从声音判断,发射出去的炮弹是否有击中目标。
这时候火炮发射的炮弹速度并不快,约莫一两分钟以后,远处才传回闷雷般的声响,一朵朵红云在硝烟中晕散开来,看不真切,却能听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