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多了女人,还是对自己存了心思的女人,毕德胜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身体似乎有了逐渐变好的迹象,近些日子,每晚总会做些云里雾里的脂粉梦,次日清晨,胯间粘稠不已,说到底,他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重生前也没走过一个男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步,重生来过,还是没法子处理这些事情。
叹了口气,认真看起了手中的条陈,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吕贤基死了,上任不到一年就死了,九月末,他到舒城劝捐筹饷,太平军却攻打舒城,最后投水自尽,说起来也是个薄命的,虽说被朝廷赐了文节的谥号,追认了尚书衔,可还是死了,毕德胜到现在还记得当初自己上任时和这位老人在船上的那次见面,转眼间,已是天人两隔。
想着想着毕德胜一惊,吕贤基到安徽担任团练防御使,李鸿章可是随营帮办,应当常伴左右,这吕贤基都死了,那李鸿章因该不能独活的,再说太平军是合围舒城,城破吕贤基投水,李鸿章断没有逃跑活命的理由,他上辈子历史并不出众,心里坏坏的想,难道自己重生了,历史发生了变化。
李鸿章毕德胜算是记恨着了,远在天边的他都还记得找自己麻烦,整个人目空一切,总以为天下就是他最聪明,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混到北洋大臣这个位置的,突然心中一动,刑部发来*挑三拣四的说道白莲教一案,这李鸿章的老爹就是刑部缉捕司郎中,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不过这念头只是在脑中过了一道,就没往下想,真要是这样,那李鸿章还真是个极品人物了。
独自哀愁一番,继续看下文,又有一个名字出现在条陈之上,毕德胜粗粗一看,着墨所占篇幅就占了整篇条陈的三分之二,看得出,师爷李宗昌对这人也是颇为欣赏,单看名字,毕德胜就知道是金子总会发光这个道理绝对正确。
条陈上所写之人就是曾国藩,这位满清最出名的人物,此刻这位丁忧的吏部侍郎在老家湖南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靠着名声,亲友,乡党组建了一支五千人的队伍,号称湘勇,在湘潭发布了《讨粤匪檄》,正式向太平军发动进攻,李宗昌还将檄文纳入,足见他对这文笔的欣赏,毕德胜沉下心,看起了檄文。
“为传檄事:逆贼洪秀全,杨秀清,称乱以来,于今四年矣。荼毒生灵数百余万,蹂躏州县五千余里,所过之境,船只无论大小,人民无论贫富,一概抢掠罄尽,寸草不留。
其掳入贼中者,剥取衣服,搜括银钱,银满五两而不献贼者即行斩首,男子日给米一合,驱之临阵向前,驱之筑城浚濠,妇人日给米一合,驱之登陴守夜,驱之运米挑煤,妇女而不肯解脚者,则立斩其足以示众妇,船户而阴谋逃归者,则倒抬其尸以示众船。粤匪自处于安富尊荣,而视我两湖三江被胁之人曾犬豕牛马之不若。此其残忍残酷,凡有血气者未有闻之而不痛憾者也。
自唐虞三代以来,历世圣人扶持名教,敦叙人伦,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粤匪窃外夷之绪,崇天主之教,自其伪君伪相,下逮兵卒贱役,皆以兄弟称之,谓惟天可称父,此外凡民之父皆兄弟也,凡民之母皆姊妹也。农不能自耕以纳赋,而谓田皆天王之田;商不能自买以取息,而谓货皆天王之货;士不能诵孔子之经,而别有所谓耶稣之说、《新约》之书,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此岂独我大清之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原,凡读书识字者,又乌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之所也。
自古生有功德,没则为神,王道治明,神道治幽,虽乱臣贼子穷凶极丑亦往往敬畏神祇。李自成至曲阜不犯圣庙,张献忠至梓潼亦祭文昌。粤匪焚郴州之学官,毁宣圣之木主,十哲两庑,狼藉满地。嗣是所过郡县,先毁庙宇,即忠臣义士如关帝岳王之凛凛,亦皆污其宫室,残其身首。以至佛寺、道院、城隍、社坛,无朝不焚,无像不灭。斯又鬼神所共愤怒,欲一雪此憾于冥冥之中者也。
本部堂奉天子命,统师二万,水陆并进,誓将卧薪尝胆,殄此凶逆,救我被掳之船只,找出被胁之民人。不特纾君父宵旰之勤劳,而且慰孔孟人伦之隐痛。不特为百万生灵报枉杀之仇,而且为上下神祇雪被辱之憾。
是用传檄远近,咸使闻知,倘有血性男子,号召义旅,助我征剿者,本部堂引为心腹,酌给口粮,倘有抱道君子,痛天主教之横行中原,赫然奋怒以卫吾道者,本部堂礼之幕府,待以宾师。
倘有仗义仁人,捐银助饷者,千金以内,给予实收部照,千金以上,专摺奏请优叙。倘有久陷贼中,自找来归,杀其头目,以城来降者,本部堂收之帐下,奏受官爵。倘有被胁经年,发长数寸,临阵弃械,徒手归诚者,一概免死,资遣回藉。
在昔汉唐元明之末,群盗如毛,皆由主昏政乱,莫能削平。今天子忧勤惕厉,敬天恤民,田不加赋,户不抽丁,以列圣深厚之仁,讨暴虐无赖之贼,无论迟速,终归灭亡,不待智者而明矣。若尔披胁之人,甘心从逆,抗拒天诛,大兵一压,玉石俱焚,亦不能更为分别也。
本部堂德薄能鲜,独仗忠信二字为行军之本,上有日月,下有鬼神,明有浩浩长江之水,幽有前此殉难各忠臣烈士之魂,实鉴吾心,咸听吾言。檄到如律令,无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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