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青冈岭砍伐树木,搭建房屋,等那群人来了之后也有个容身之所,库存的粮食先拿一部分出来,若是不够,我会想办法的……”
“还是像大兄以前那样安置这些流民么?”
薛恩才沉声问道。
薛斐没有说话,他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薛恩华在世的时候,凡是从山外来的流民他是来者不拒,总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安置他们,瓦岗十八寨便是这样而来的。然而,那些流民逃荒至此,绝大多数就像现在山外面的那些齐郡人一样,一无所有,很少出现秦家寨这样的情况。因此,要想安置他们,须得消耗大量的钱粮。
首先,须得给他们一个住的地方,让他们有一个安身之所,随后,还要分发能够耕种的土地给他们,有了土地,还必须有农具、种子、耕牛以及度过这段青黄不接的日子所需的粮食,那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薛恩华的这番所作所为不求一丝回报。
土地就不说了,瓦岗山连绵数百里,山里面溪流众多,能够耕种的土地不少。然而,耕牛、农具、粮食、种子、布匹、盐巴之类的物资他也是无偿供给,这让他获得了那些流民的爱戴和崇拜,却也让薛家寨的许多人心怀怨恨,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他致死的原因,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和他一样做一个大善人。
如今,薛恩华已死,薛斐上位,还会保持薛恩华那样的行事作风么?
薛恩才拭目以待。
“先把那些人安置好再说……”
薛斐轻声说道。
薛恩才点了点头,他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转移了话题,只要薛斐犹豫不决就好办了。
其实,薛斐并非犹豫不决,作为一个胸有大志的有为青年,他绝不可能像父亲薛恩华那样行事。
来到这个世界后,受到少年薛斐的影响,薛恩华在薛斐心中也就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只是,有了后世那二十几年的经历,他不会像少年薛斐那样狂热地崇拜薛恩华,相反,薛恩华的某些行事作风他并不以为然。
救助那些流民可以,然而,只是无偿付出不求一丝回报就太过了。
人这东西,极其复杂,并不是你对他越好他就会同样对你越好,任何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你得到什么,便会付出什么,只付出不获取,只获取不付出都是变态的行为,并不值得提倡。
就拿薛恩华安置流民这件事来说,他虽然获得了薛大善人的称号,然而,却背上了极大的负担。那些流民组成的寨子只要缺衣少食,便会派人来薛家寨叫苦,就像薛恩华养活他们是应当的一样。当薛恩华需要人手去帮助其他流民的时候,一旦让那些寨子出人出力,他们便会怨声载道,利用各种理由来推脱。
以前,薛斐也曾婉言劝过薛恩华,可惜,薛恩华听不进去,只是笑着说他太小了,很多事情并不明白,说了两次,见薛恩华不听,薛斐也就不再劝说了。
现在,自己身为瓦岗寨新当家,自然不会像父亲薛恩华那样做冤大头。有句话说得好,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这些债务,那些人以后有得还了!
瓦岗十八寨,一万多人,青壮上千,像薛斐手底下那些十几岁的半大少年也有一千多人,也就是说,如果将十八寨整合起来,他起码能拉起一千多人的队伍,这便是那些人应该付出的代价。
在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壤上,枪杆子出政权乃是至理。
至于薛恩才,只要他低调行事,像现在这样兢兢业业的做事,不跳出来争权夺利瞎捣乱,薛斐不会主动对付他。当然,他肯定要安排一些眼线在这个人身边,若是获得他也是杀父仇人之一的证据,那时候,薛斐也不会手软。
两人又说了一阵闲话,表面上,宾主相谈甚欢,至于两人心里各自在想什么,就只有天晓得了。
一刻钟之后,薛恩才起身准备告辞了,这时候,薛忠从外面飞快地跑了进来,他满脸通红,神情凝重。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
薛斐冷下脸,沉声问道。
薛忠抬起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渍,气喘吁吁地说道。
“少爷,黑胡子下山了,洗了一个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