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寨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其人功不可没。
“不知少当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说罢,秦伯便站在一旁,准备迎接薛斐入寨。
这时,薛斐仍然双手环抱胸前,纹丝不动。
“这位是秦伯吧?我想,你应该换一个称呼了,昨日,薛大郎已经被众人推选为当家了,这瓦岗山中十八寨皆奉薛大郎为尊,希望你们秦家寨不会有不敬之举!”
一旁的徐世绩笑着说道。
“是!是!是该换个称呼,这是老朽的不对……当家的,请入寨!”
秦伯干笑着搓着手,不住道歉。
薛斐点了点头,这才迈步向前。
名分这东西,容不得半点偏差,他不信秦家人不晓得昨天在薛家寨发生的事情,之所以仍然称自己少当家,不过是表明秦家人对总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当然,也有可能是试探。
为什么要试探?
值得斟酌。
一行人由秦伯带着进入村寨,在泥泞的路面上行进片刻,穿过那些低矮的木屋,茅草房,来到了一栋院子前,院子的四个角落,点着燃烧的火把,将院子照得亮亮堂堂,里面,候着几个头目模样的汉子。
一番介绍之后,秦伯将薛斐带到了正屋,那里,已经布置好了席位。
薛斐坐上了主位,他的左边边坐着徐世绩,右边则是秦伯,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作陪的秦家寨头目。
薛斐的手下则和秦家寨的其他人在院子里落座,院子中间挖着一个火塘,此时,熊熊的火焰已然升起,上面用木架挂着一些被剥去皮毛的野物,肉块在火焰中滋滋地烤着,肉香味远远地飘散开去。
落座之后,秦伯的嘴巴便没有停下来过。
他的表情非常丰富,总是随着话语的内容而变化,当说到薛恩华之死时,哀痛之情溢于言表,当他夸薛斐乃是少年英豪时,眉眼间很自然地浮现出佩服之意,说到山间的杂事时,很是有趣,让人不觉得啰嗦乏味。
很会说话。
这是薛斐对秦伯的第一印象。
不多会,便有人奉上酒菜,酒乃是野果子酿的甜酒,菜则是烤得又焦又嫩的山猪肉。这山猪体积颇大,要想完全烤熟,至少要用文火炙烤两个时辰以上,不像外面火塘中烧烤的那些野兔之流。
也就是说,秦家人早就知道他们来了。
薛斐和徐世绩交换了一个眼色,不动声色地继续吃喝。
薛斐和徐世绩在观察秦家寨诸人,秦伯也没有闲着,他也在观察薛斐。
今天一早,他收到风,知道是薛斐继承了父亲薛恩华的位置,暂代当家,对此,他颇有些怀疑,以为消息有误。毕竟,薛斐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只知其喜爱舞刀弄枪,喜爱纠结一帮少年进山打猎,更多的便不知晓了。
他原以为新当家不是薛恩才就是邱飞,为此,他还特地为两人分别准备了一份祝贺的礼物。
这当中究竟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不多久,他就得到了薛斐一行出现在附近的消息,他不认为薛斐能在那被大火烧掉的匪窝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对方肯定会到秦家寨来,于是,他制定了好几个应对计划,时刻准备着,想看看这新当家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一种叫野心的东西在他心里生了根。
薛家寨占据了肥美的河谷地带,可耕种的土地不少,因此,人口众多,三百来户,足有一千来人,要想再多养一些人也不难做到。秦家寨也就比薛家寨稍差,一百多户,五百来人,乃是瓦岗山中第二大村寨,只是,寨子的发展已经到了瓶颈,五百人便是它的极限了,村寨附近的土地只能供养这么点人。
人口在繁衍,寨内,新生儿越来越多,要想养活他们,怎么办?
秦伯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以前,虽然有很多想法,却因为薛恩华的存在,不得不将那些想法放下,如今,薛恩华一死,薛家寨再也没有一人能像薛恩华一般有威信,能够像他那样压住场子,能够让瓦岗十八寨一条心,那些想法也就从脑海中冒了出来,蠢蠢欲动。
他原本寄希望于薛家寨为了这当家的位置内斗,如此,秦家寨便可趁机而起,若是能在瓦岗十八寨中掌握更多的话语权,秦家人的生存危机便不难解决。
只是,他没有想到薛家寨居然这么快推选出了新当家。
这少年多半是个傀儡吧?
那些老家伙为了防止下面人内斗方才推出来的一个傀儡。
究竟是与不是?
终究要试试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