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想要查明本方的底细。薛斐自然不会让人跟在身后摸到自己的老巢去,这个山坡是通往老巢的必经之地,他留下来,若真有人不知好歹跟上来,他自然会奉上大礼。
风从山岗上吹过,沙沙作响。
西面的天空,出现了一道七色的彩虹,像一弯拱桥横跨在两山之间。
已然踏入深秋,竟然出现夏日雨后方才现身的彩虹,是气候反常所致?还是偶然的特例?
薛斐靠着一棵松树的树干,手持一把猎弓,默默地注视着那道彩虹。
最初,彩虹的颜色很是绚烂,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褪色,到得后来,只见到一抹七色的虚影,像是一弯细细的眉毛。
一群鸟从附近的山林突然飞起,飞过沟谷上方的天空,向那道彩虹飞去,很快就变成了一群黑点,消失在彩虹的背后,就像是谁朝天上掷了一把沙子。
来了!
下一刻,薛斐的身影消失在松树背后。
“蠢货!”
郑亚东用力地扇了身侧那人一巴掌,就是这人行进间不小心滑到,滚下了一个小土坡,撞到一棵有着鸟巢的大树,惊起了那些在树上休憩的鸟儿。那人被郑亚东一耳光扇得转了个圈,很快,半边脸颊就又红又肿,他不敢出声分辨,唯有低头不语。
“小心些,谁要是再误事,休怪我刀下无情!”
接下来,也就没有再出什么状况了,不过,一路上,郑亚东的眉头仍然紧锁,他心里总有一些不详的预感。
到得土坡下,瞧见那些丢弃在道旁的独轮车,以及几匹在土坡上吃着青草的驮马,郑亚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东哥,那群狗贼应该是进山了,他们背负着重物,多半走不远,我们快点赶上去吧?”
有人兴高采烈地说着。
郑亚东望着土坡上的山林,仔细地看着那片随风摇摆的林子,神色严峻。
会有这么简单么?
换做是自己,也会担心有人盯梢吧?
想到这,郑亚东更是觉得那片山林中隐藏着杀机,他咬了咬牙,扫了跃跃欲试的手下们一眼,沉声说道。
“回去!”
“东哥!”
一个跟随他经历过辽东血战的亲信焦急地喊道。
“我们就这样回去,无法给大管事一个交代啊!这次货物被劫,虽说有大管事带队,不过,到头来,替罪羊一定是东哥你,这次若是不能寻得那群狗贼的老巢,将功赎罪,少爷一旦发起怒来,兄弟们都要跟着东哥你倒大霉啊!”
郑亚东的嘴角微微抽动,他仍然盯着土坡上的那片林子,像是在和某人对视一般。
“倒霉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他轻声说着,那人没有听清楚,正要继续劝说,郑亚东举起手,转过身来,神情严厉地说道。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此话一出,众人自然噤声不语,于是,一行人掉转身,向着来时路走行去。
薛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瞧着郑亚东一行离开后,他放下了搭上了箭矢的猎弓,若是郑亚东一行继续追来,他这一箭便会放出,目标自然是领头的郑亚东,薛斐虽然不是什么百步穿杨的神箭手,不过,三十步之内,射一个人就跟射靶子一样,决计不会落空。
又过了一会,确定不会再有人跟梢之后,薛斐才带着薛忠离开了那片林子,他们一路疾行,一边追赶着大部队,一边清理大部队行进时留下的痕迹。
午时三刻,他们追上了大部队。
到了这时,他们方才揭下蒙面的黑巾。
那些人和薛斐一样年轻,年龄最大的二十出头,最小的不到十五岁,他们的父执辈皆跟着薛斐的父亲薛恩华讨生活,他们跟随的则是薛斐。
一年前,薛斐在村子里将这些少年挑选了出来。或用武力,或用威信,或用言语一一将他们收服,将他们骗到了自己这只船上,像训练职业军人一样训练他们,其间,自然经历了许多困难和波折,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行人在一条小溪边停下来休憩,没有生火,食用的仍然是难以下咽的干粮。小溪是活水,不过,大伙儿只是用溪水来清洗,喝的还是壶中冷却的热水,这是薛斐的命令。虽然,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不许喝生水,必须要喝热水,不过,命令就是命令,经过一年多的艰苦训练,他们已经习惯了听令行事。
背着装满重物的背篓在山林中跋涉,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一直到黄昏时分,一行人才赶回了老巢。
所谓老巢,乃是一个山洞,一个断崖上的山洞,离地大抵有五六丈,须得从上面垂下绳索,将绳索的一头系在箩筐上,将货物捆绑得很严实才能拉上去。这个山洞是薛斐等人的藏宝洞,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存放在这里。
他们真正的老巢在距离这个山洞不远的某个沟谷里,那里,有河流,有山林,有村庄,有田地,乃是一个没有朝廷苛捐杂税的世外桃源,那个地方的建立人便是薛斐的便宜父亲薛恩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