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向来最得乾隆皇帝的宠爱,所以她的贴身宫女红琴若在内务府说句话,恐怕都比某些不得宠的小主还要好使的多。红琴对着令皇贵妃福了福身子,开口道,“娘娘说的极是,若皇上知道了公主病情已有和缓,不知会多高兴呢。”
“看来这更甘图吉和景云瑶两个,还真是不容小觑。太医院都无可奈何的病症,他们居然三日便见了成效。”令皇贵妃一面让红琴伺候更衣,一面有些激动的开口说着章青云与景云瑶的好处。
红琴游刃有余的接着话,多也是些哄令皇贵妃高兴的。只是突然的,令皇贵妃开口说了句,“只是本宫瞧那景云瑶,眉眼间总是有着算计的样子。”
“娘娘莫要多心,景大姑娘即使算计,也是算计着她的小事。她又不愿进宫做妃嫔,自然碍不着咱们什么事儿。”红琴说着让令皇贵妃宽心的话,顺便将一个鎏金镶玉的凤凰发钗细细别在令皇贵妃头上。
“嗯,本宫瞧她与更甘图吉那默契的样子,便猜想到他二人之间必定相交匪浅,或许是本宫最近夜不能寐,想的多了吧。”令皇贵妃笑着摇摇头,头上戴着金簪子上的流苏也跟着晃了晃,煞是好看。她抬手抚了抚那流苏,起身对红琴道,“你这丫头,还挺知会本宫心意。走吧。”
“是,娘娘。”红琴一福身子,便低眉顺眼的走在令皇贵妃的右后侧。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令皇贵妃正好见章青云、景云瑶和和恪公主三个坐于凉亭之上,因为距离并不远,所以和恪公主面庞上那孩童般的笑意,令皇贵妃看的一清二楚,甚至都停下了脚步,定定站在原地痴迷的看着。半晌,令皇贵妃才对身后的红琴道,“红琴啊,本宫已经许久没见九儿笑的如此开怀了。”
“公主似乎很喜欢景大姑娘,两人投缘的很呢。况且这些年公主一直被养在咱们永寿宫,其他公主也甚少来瞧,公主的确缺一个玩伴呢。”红琴说起话来倒是头头是道。
“嗯。”令皇贵妃收回了目光,继续向前走了去,只是面庞上有了些思虑的神情,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
景云瑶三人坐在离菊花池最近的凉亭上,如今已然是深秋,百花凋零,小草也都枯黄,唯有菊花顶风开的茂盛,似乎要将一世的美丽在这个秋季全数散发出来,也不辜负了赏花之人的期望。和恪公主已经许久没有像这般呼吸带着花香的空气,抬头可以看到湛蓝的天,飘着的白云,飞翔的鸟儿,耳边时而传来蝉鸣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无比满足。她的一生,太过寂寥,太过苍白。如今景云瑶的出现,终于给她的人生添了彩色的一笔。
“云瑶你瞧,那花开的多好。”和恪公主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拉着景云瑶的手指着菊花池,目光竟一下都舍不得移开。
“公主说的正是呢,只可惜民女学识浅薄,满心的欢喜却无法表达,真是失礼惭愧。”景云瑶拍拍和恪公主的手,笑的有些抱歉。
其实她并非完全不通诗书,从前打复查巴顿那,这些日子打老夫子那里,她着实学了不少,只是此时若不给和恪公主留些遗憾,又怎能显示出札兰泰出现的惊艳与欢喜呢。
“云瑶你医术精湛,已属不易,何必对自己要求那般高。况且云瑶自有章佳公子这个知己在,又有何所惧呢。”和恪公主这番话说的可是掏心窝子,她虽年纪小,但说话可是成熟的很,完全不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满地风霜菊占金,醉来还弄不弦琴;南山多少悠然趣,千载无人会此心。”和恪公主吟出了唐寅的《赏菊图》,里头那种欲求知己却始终不得的情感淡然而出。
“佳色寒霜向日开,余香冉冉覆莓苔;独怜节操非凡种,曾向陶君径里来。”果不其然,札兰泰如约而至,只是时辰稍稍晚了些。
和恪公主却瞪大了一双杏核眼上下打量着札兰泰,她甚少离宫,自然不识得札兰泰究竟为何人。可札兰泰刚刚口中吟着的诗,虽无一“菊”字,却又字字写菊,更是巧妙的回复了她那首《赏菊图》。
人生若能得一知己,夫复何求,更何况,札兰泰的样子也十分讨喜。和恪公主待札兰泰话音才落,便转头问景云瑶道,“云瑶,这位公子是何人?文采倒是风流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