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从宇外来。
重重视界,纷纷溢流。它背后的深渊再度睁开他那恐怖的大眼,静观宇内众生。
到处都漫出了水,或冷或温,或咸或淡,或清或浊。那水本非粒子的游戏,而是水的原象,只是在这物理宇宙里体征成了水,于是也成了粒子的游戏,但也保留着更多的合规的超越性。
“维尤特的神主?不对……”
那双眼睛的主人在说。他的身在一片黑暗里,仿佛与这宇宙的背景也融为一体,只露出眼睛,能被得见。
远远看来,只似两个眼球在太空漂浮。
他的“声”非音,而是震动着宇宙的膜,传达信息。
茧没有回答——它没有能应付这等级的神智。
茧只在微放光芒,在水映衬一带幽,粼粼抖波光,万顷不止阔弄星,涵日逗月射放明,端得灿烂无比。
然而它发射出的每一个光子皆具高能,均达宇宙能量密度之极限,荡得真空起伏,时空摇摆。
只如光芒照来,于是看到的同时便也就是死。
D在一边,霎被一照,便有不死自启,金色流光,活如线虫,皎如缎锦。
种种境界流溢,掀起无数异象潮汐。
那儿的眼睛也是摇摆了一下。那光劇然而至,观测的同时便是打击,即使是魔神之触也难以反应。射入不明的黑暗,竟然消弭,然而眼睛裸露在外,便是罩门,转瞬完全坏死。大水随光后来,扑漫包裹,扭曲境界,隔离天地。
圣杯也被水打个卷儿便就沉落。
失去了控制之后,便让大鱼得逞,摆尾震宇,飞翔逃出。体如垂世星云,尾击茧水,激荡一片。个个事件膨胀,随心所欲,操弄世相。鱼眼混白,所观处、所看处皆被凭空施加大力从八方而来,扭曲时空。
泡沫大洋也是同步涌出,与茧水两域相击,交锋不止。每一泡沫破碎,便有红色炙光以创世能级轰出。
鱼又一摆鳍,又一个事态膨胀,趁着那魔神之触为光所困而不能支援圣杯,把那圣杯给捣毁了。
失去神物自持,其中一部分由法术力构成的力量流回于茧。
太虚处处都有泛视界自动产生,俄而又毁灭。
那疑似漆的人,被轰击在水里。光辉威力之大,交织一片,竟然塌陷虚空,如新星爆发、奇点裸露,又似洪荒初开,宇宙诞生。
然而水又形成特殊封界锁住了这一带的流动。
然而魔神岂是易与?其中后化身无数巨鸟腾飞而出,或以名为Simurg,体态凶猛,羽色神圣,别有一种庄严,其本质有二,分为善恶。它们口中衔着生命的枝,便也就免除了尘世种种痛苦,超越寻常精灵之类,接近神灵。种种攻击,灭而复生,涅槃往复,交替不止。
稻草摆动,急剧伸长,从几光分的尺度节节攀升。又散发无穷荧光,枝若白玉,又若琼浆并不定形,如银河流淌。体积的增大的同时,质量也是同步攀升,引力惊人。
它狠狠扫落,击打水面。千万流体飞溅,但没飞多远,竟瞬间变向,转回稻草之上攀附。被这水包裹的稻草纷纷变性,改易为俗。
大鱼变向,欲携带着D去往地球。
然而在水中,精神自然之景终于流入人世,辗转一方。
自然无穷接踵而来,一一展露。
精神自在,存乎天地大美之间。
水向上流去,大地在虚空中漂浮。然后有那灿烂星空,拥盖万物,带来最沉静的夜,与最喧嚣的安宁。
那是D到达过的那一个宇宙。
那宇宙的时空及一切都被拽拉入了精神自然景中,与之同存。
远神之门还在其中颠沛。
花儿会歌唱,大地会颂诗,星星流下了泪水,云朵像上飘去也就变成了星云。大陆边缘,海水倾注,若瀑布。
永恒在虚妄中自现,恰如清晨的露水里折射出世界的真谛。
水泽荡漾,起伏侵岸。然后飞鸟过,一个失手间树枝落下了。
“砰咚。”
这是第一声。世界蓦地陷入了寂静。
然后有露水滴落。
“嘀嗒。”
这是第二声。天空下起了小雨。银河也下起了星星的雨。
雨声大作,乒乓不绝,然后有雷声,有鼓声,有钟声,有丝竹之声,有大石天落声,有蝉鸣,有兽叫,有鸟飞声,然后千万声作,千万震动,千万虚空歌唱。
每一点,每一点都汇聚到一起……
然后有乐声。
巨大的欢悦涌破了种种束缚困扰。明朗的光辉照亮银河。
那乐声竟像是海顿,不,更像是亨德尔,也不对——
那声音是地球的尚未抵达的未知的领。
那乐中仿佛有无数天使、精灵、人类以及一切众生高唱赞美我主的话。
从膜上,从弦上,像声波,像光波,自然的画与振动的声统一在一起,一起歌唱,一起存在,后而发,后而是,后而成就。
正如同精子侵入到卵子一般,然后诞生生命。
别的数与这个数重叠在了一起,于是暴涨到无穷。
茧在改写这个宇宙的真实。连屏蔽的限界与境界也不再索求,裸露的真实改写了所有的可能性,全部导向它!
——精神物质之景终于抓住了大鱼。
黑色在挣扎的大鱼中流出了,然后被茧吃了下去。
“不行!”大鱼震怒。
然而一切就这样成了。
那东西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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