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幕 暮雀啾啾

    无数的泡沫从无边的黑暗中，在天火的照耀下，夹带着摧枯拉朽、重置万物的力量奔腾而来。极大的缝隙与空虚中徘徊着无数的灵。蜥蜴、鳄鱼还有其他不知名的什么动物，在泡沫如神的降临身一般行走前进。

    这里没有陆地，只有一片孤零零的幻茫。然而却存在着与地球相类同的重力。D借着不死与墨光悬浮在这里。他的脸上是与这里一到的幻茫——

    不知所措。

    “为……什么？”

    他的眼前，是名为李昇轻的什么东西。回归并否定其原始的姿态，从历史与进化的螺旋中迅速攀沿到更高位的地方。他的下肢皮肤开始消融，两腿的血肉与脂肪贴连在一起，器官颠倒，经脉再结，骨头合并，接着长出新的皮肤与新的毛发来，最后竟像是鱼的尾巴了。轴心之蛇从他的尾椎骨处蠕动着，完全爬了出来，绕在他的身上，又被他的两手所握住。留下的空洞被类似神话中莫乌－尼亚梅的皮毛那样的东西覆盖了。

    他的头发泛现出烧焦的外在表征，并无视重力向天竖起飘动，然后自动异化弯折编织成奇怪的王冠。从视觉上看，那恐怕并非是毛发了，而是……血肉。

    李昇轻向上浮去，顶着火焰的太空，漂泊在泡沫的海洋之上，乘着并冲浪。双手如卡帧的动画一样，像是某些不连续量子数一样，在几种状况下切换，单调乏味而骇然。

    无数泡沫冲没了D并向着被火焰照亮的黑暗涌流。泡沫破碎，却没有液体，仿佛就这样消失了。这海不见底，D也不愿就如此往下而去。

    他心头微微一动，尖啸一声，手心中破出一把墨光。一把握住，向上一劈。一道乌色的斩击顿时切断了海流，分离万物，将世界切开。泡沫被那堵薄薄的斩击形成了墨光折射出的平面挡住了。巨大的扭曲在平面处发生，波荡起伏。

    平面的一边疯狂涨高，不断有泡沫破灭，又或是在平面中消亡。平面的另一边失去了来源逐渐低落消弭了。

    四道金白色光彩喷射而出，D飞天而起，在平面的另一边又惊又怒，声色俱厉：“你这是干什么？昇轻！”

    “战斗吧。”

    李昇轻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三个字。声音沉稳如大地，决心斐然。蛇绕在他的脖子旁边，双眼紧紧盯住D。

    他也不多解释什么，两手向左右分别展开，手掌向上。右手一捏再一松开，居然凭空跳出几只黑鹿。黑鹿群跳下，顺着泡沫冲向那墨光形成的扭曲平面，撞了上去。血肉不见毁灭，反而全然融入平面，更仿佛溶解一般，溶出了数个大洞。在平面的另一边已经积攒到高水平线的泡沫洋迫不及待，一举涌了过去，在转瞬间便撕裂了整个黑屏。

    他的右手又反掌一推。重力加速度的方向竟然被改变了，向着从手背指向手心所标识的方向而去。原本就由于没有坡度却依旧汹涌的瀑流更显猛烈，D一岔神间，失去平衡，猛跌了数步不停。

    李昇轻左手同样拿捏了会儿，放出无数潜水鸟。噼里啪啦地飞去，坠落，或被瀑流冲下去。那群潜水鸟不知做了什么，突然在黑暗的瀑流间竟衔出了土壤，越积越多，规模迅速扩张，恰如海岛一举压下。

    “这些是多赫（Dokh）的传说么。”他也来不及分析，随着下坠，他抽出墨光虚晃一周，留下的残影尽数成为新的“墨光”，从背后圆周解体，排成一列，面朝李昇轻，全部向着这上方绽放了。

    足以媲美当初切开天仙所捏造的理念界的一击，漆黑色的全一、墨光的力量成线状发散爆发！如比背景更深沉的这份黑暗仿佛橡皮擦擦去一切背景，将这一切扭转在一起，打开了外界的出口。

    一击之下，即使是泡沫的宇宙洋也都被撕开巨大的裂口。无数潜水鸟都在涌动的黑暗中哀嚎而覆灭，不留痕迹。不仅如此，突然间，引力开始紊乱。火焰、鳄鱼、蜥蜴以及无穷的泡沫错位，甚至重叠在一起，巨大的曲率造成了难以想象的扭曲。人类的肉眼已经看不到真实，只能看到类似这整个黑暗的空间如布匹般被狠狠扯破几条长长的裂口的场景。

    远神之门亘古的冷色光亮挤了进来。

    这里没有空气，谈话也是依靠其他的方式。但外界的空气以及其他的什么似乎都充不进来。太空的火焰照射、外界的光亮以及这里的黑暗和视野对比之下，更衬出这里的奇异。

    D也不在乎。

    他直接将墨光的群斩击全部维持着这种水准之上，也不关闭。他想乘着这个机会去远神之门里去，他已经厌倦所谓的战斗了。

    他在空中调整身体内的四把墨光出力，自己扑入墨光开出的道路中，顺着这条黑色的线被时空的流动冲流而去。他不在乎自身受到的伤害，持有着不死的他已经不需要考虑这种肤浅的因素了。

    进入墨光的道路的同时，也代表处于外界的缝上。只是此处物理达到奇异点，难以克服。D决意继续前冲，突破这里的封锁。

    李昇轻弯了弯头，迷惑的眼神投射在D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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