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已经盖起二十八间房了,还有十几间,有些墙已起来了,有些还在做地基,算是初具规模。院墙砌起来一多半了,院子中间铺了石板路,房间前也铺了有一米半石板。眼看要上冻了,百十个村民正在天明而作天黑而归的忙碌。
陆医生的办公室早已盖好,是坐北朝南,里外套间。规规矩矩的砖瓦房,外面是清水砖墙,里面是石灰墙面,地面铺了黏土砖,都用小木方吊了顶,抹了麻刀石灰,中间墙还用砖砌了火炉和火墙。传统的回字形方格窗,糊着白色窗纸,窗中间镶一块玻璃。
里间北侧是一盘炕,炕上放两床被子。南侧放一张八仙桌,四条长凳,靠窗放着脸盆架,镜子。外间靠北是办公桌及长木凳,两个木头柜子,火炉子,放餐具的低柜,烧开水的铁壶。南侧是木头长椅,旁边墙上挂两个马灯。
陆医生搬进来已经十来天了。因怕潮湿,搬进来前三天就生着火炉了,这几天气温又低,深夜都快到零度了,所以火炉一直没灭。陆医生从外面回来一会儿了,正在桌前写着医案。
这次省军区三团三营走时,一方面还有几十个伤员走不了,另一方面阳城县大队的卫生队条件也太差,就十几个郎中,西医知识匮乏,特别是外科手术能力几乎为零。这对一支作战部队来说是要命的,苏阳和李梅又极力留她,她便有心留下来,给省军区医院写了份报告,又给唐卫东写了一封信。省军区医院没有给她回复,唐卫东给她回了信,她知道首长们的态度,便安心留下来了。自然省军区无法答应她留在阳城县大队,又不能拒绝她留下,毕竟阳城县大队目前也是一支不亚于省军区主力团的部队,连个正儿八经医生都没有,上级组织是有责任的,所以犯难。省军区首长也没有明确的态度,也就是默许了,由她决定。
她现在不只是个医生,还带着三十七个徒弟,除了郎中,苏阳又给她招了二十个有点文化的年轻人,跟着她学习医术。同时她还是这所新医院的院长,虽然没有任命,这所医院的建设与管理权都在她手里。
田苗苗也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门她便看火炉,捅了捅,又添了煤,接着给陆医生倒了一杯开水,才在陆医生对面长凳坐下。她本和陆医生一块回来,陆医生忙着写医案,她又跑出去了。现在苏阳给她也配了三十个人,做医院的警卫,将来县委和医院是要分开的,医院要有自己的警卫部队。现在田苗苗除了带三十个警卫,主要还是照顾陆医生。
“阿姨。”田苗苗看着陆医生,说:“食堂今天不晓得又招待谁,有猪头肉,猪耳朵,猪肝,炒鸡蛋,粉条拌豆芽。还要包白面萝卜猪肉水饺。”
陆医生头也不抬的说:“这么丰盛,有我们的吗?”
田苗苗说:“我问刘司务长要,他说东西太少,分不过来。我说至少得给我们水饺吃。他说水饺没问题。”
田苗苗是谁,大家都知道。苏阳还特别交代,要照顾好陆医生,想吃什么到食堂拿,食堂没有的自己去买回来让食堂做,钱不够找柳世斌领。田苗苗已经领了二十个大洋,出去买了两次水饺材料。只是陆医生再不让买了,她们不能仗着苏阳搞特殊。
“报告!”
“进来!”
张子河推门走了进来,又立正给陆医生敬了个礼。田苗苗立刻站起来让座,张子河笑着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在我这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陆医生说,“这两天没看你了,恢复的怎么样?”
张子河说:“好了,完全好了!”
陆医生说:“什么完全好了!要想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最少得养半年。还要针对性的多锻炼。”
“谢谢陆医生,我记住了。”张子河说,“我明天一早要走,所以,给陆医生告个别。再次谢谢陆医生。”
陆医生问:“干什么去?”
张子河说:“回省军区政治部,暂时调政治部工作。”张子河又突然想起的说:“您有给首长捎的东西吗?”
陆医生抬起头来,不解的问:“政治部哪个首长?”
张子河说:“我说的是唐参谋长。”
“哦!”陆医生又低头写着东西,说:“你认识他?”
张子河说:“老首长了,这次就跟着他了。”
陆医生说:“他才多大,你叫他老首长。以后不许这么叫,就叫他唐卫东,就说我说的。多大个官似的。”
张子河没言语,只“呵呵呵!”的笑了。唐参谋长在陆医生眼里不是个官,还得听她的话,只能是个兵,在张子河这里可不一样,省军区司令部参谋长,大好几级呐。
田苗苗也在一旁笑了。她也知道唐参谋长是很大的官,但在陆医生面前只会说:好!好!是!是!还说不定那一会就挨训。
陆医生瞪了他(她)们一眼。
田苗苗突然说:“我知道今天招待谁了?”
陆医生说:“招待谁?”
田苗苗指了指张子河,说:“他要走,欢送他吧。今晚肯定还有落花生吃。”
“谁要吃落花生?”苏阳的声音。
田苗苗立刻跑过去开门,果然,是苏阳和李梅一起来了。
“哥,姐。”田苗苗甜甜的叫着。
“苗苗。”李梅回了一句。
“张队长也在这。”苏阳的注意力全在张子河身上,说:“还说请了陆医生,再去请你,正好,一会一块走。”
陆医生问:“请我干什么?”
李梅说:“张子河明天不是要走嘛,苏阳就想着一块坐坐,送送他。”
陆医生说:“我们苗苗已经问食堂要了水饺,我们吃水饺就行,你们坐你们的,我们就不去了。”
苏阳说:“刚才不是还想吃落花生?”
陆医生看田苗苗,田苗苗痴痴的笑。陆医生只好说:“好,好,去,去。”
当晚开了欢送会。会上主要议论的是当前的抗战形势,部队的整编。再就是刚刚收到田苗苗的立功奖状,荣立二等功一次和少女战斗英雄称号,一屋子人都在夸赞,田苗苗脸红扑扑的,兴奋的想到哥哥跟前,人多,又不敢,转而搂住陆医生,陆医生抱住她就在她脸上亲了两下,逗得一屋子人都大笑。在座的陆医生年龄最大,田苗苗又最小,所以两人的亲昵动作显得那么和谐,传递出的情感纯洁而神圣,净化着在座的人的心灵,使人们珍惜而不愿亵渎。
第二天李梅和苏阳他们送张子河到庄外,又派三名别动队员,送张子河过了康平镇,到军区三团的防区。
阳城县大队还未对占领清河县的国军采取行动,国军却忍耐不住,派人给川口和胡家营两个镇下了最后通牒。说两个镇是国军的地盘,限共党阳城县大队三日内撤离。否则,国军将予以清剿。由此发生的一切后果由共党阳城县大队承担。
好大的口气。阳城县大队收到最后通牒,第一时间召开营以上干部军事会议。有人提议,诱敌至川口南伏击,狠狠打一下,打掉国军的嚣张气焰。也有人反对,打掉国军一部分不难,怕引起国军更大规模的行动,和鬼子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对县大队不利。现在国军正在和鬼子卿卿我我的谈判,相互勾结很有可能。用李梅的话说,毕竟国军不是我们的主要敌人,不能成为我们的主要战争对象,去全力以赴的消灭。必要时,我们就打他,不要手软,把他打疼打怕,但我们打他的目的是为了团结抗日,这一点必须明白牢记。
一时间会议出现争议,不能协调统一。
苏阳又提出,主力部队在城外接应,由别动队进清河县城,搅和一下,让他们吃哑巴亏,又不得安生,这样即可惩戒国军,又不会引起国军大的行动。最后,会议通过了苏阳的作战方案。当晚,别动队、两个步兵营和炮营隐秘的出发了。
国军进驻清河县,号了三天房子,终于安定下来,团部就设在鬼子司令部(原国民政府县衙),就在东大街靠近十字大街县城最繁华的地段,挂着:国民革命军第*集团军第七十六师第三0三团的牌子。这个团共有三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几个特种连,本来都在县城部署完毕,进行日常训练,没有要驱赶八路阳城县大队的命令。
阳城处于五战区与游击区的边沿,又有日军驻守,国军暂时是不会去的。清河县就不同了,原来是日军占领,其它武装跑的远远的,日军被阳城县大队打掉后,其它武装便都在窥视,但摄于阳城县大队,还没有人敢进清河县城浑水摸鱼。
然而,一股八路地方武装,国军自然不把阳城县大队放在眼里。
国军在正面战场与鬼子酣战几年,出现了许多英勇的抗日将领和部队,挫败了日军企图通过速战速决灭亡中国的梦想,但国军牺牲巨大,许多部队被打的没了魂。一方面客观的说是敌强我弱,另一方面国军单纯的阵地防御战,成就了日本军队强大的炮火和不可战胜的神话。在游击区国军投入的部队没有作为,而且大部分投降了汪伪政权。当时,国军普遍存在抗战没有出路的绝望情绪。
由于八路军百团大战显示的战力,使国军倍感震惊和焦虑。一方面国军无法战胜日本军队,另一方面又怕共产党和全国民众起来,危及他们的统治。所以,加紧了反共限共的步伐,占领清河县城就是其限共的一步棋,清河县日军空了,立刻楔进一个团,以防共军在清河县发展。反共打内战国军非常内行,也很积极。
然而,树欲静风不止,清河县胡家营镇大地主胡孝先和川口的地主王先富先后来拜访国军,国军便起了驱赶川口镇和胡家营镇阳城县大队的念头。
胡孝先并不知道胡家营炮楼被八路阳城县大队占了。也是伪军连长刘长礼有些太贪得无厌,甚至动他家的女人。这些事说起来是小事,关键是脸面。他也不好找薛子奇,又不能和刘长礼翻脸。所以,他只好能躲多远躲多远,他的家人也像怕鬼一样躲。炮楼出事他竟然不知道,至今他都不知道刘长礼哪去了,也没听个响就平地消失了。直到那天阳城县大队和鬼子、伪军在镇子西作战,他才知道八路占了炮楼。那一仗差点把他家毁了,把他家围墙和大院门楼子都炸塌了,五间房的山墙射了无数的枪眼,三间房的瓦被射飞好多片。他一家人在地下室躲了一天。这都是小事,只是提一提罢了。
关键的是鬼子、伪军竟然败走了。这怎么可能?不是中国要亡了,天下是日本人的了吗?这让他内心深处感到一种难言的遗憾,不是为日军、伪军作威作福,而是他正儿八经认了主子的。现在倒好,八路正儿八经占领了胡家营镇。因为他内心是瞧不起共党八路的,总觉得这是不该发生的。可那天枪炮声停了后,他斗胆上来看了看,街上躺满了日本人的尸体,有些甚至叠摞成一堆一堆的,给他内心的冲击不下用炮轰,心里一下就怂了,对八路的占领提不起一点抵抗之心。
可这八路占就占吧,还不安分,工作人员和部队上的人三天两头到他家来,给他及家人上政治课,鼓动他为抗日捐款,要求他给佃户们减租减息。他也不敢得罪,给八路两次捐了两千个大洋,给佃户们相应减租减息。
更可怕的是八路一来就和这些穷鬼搅和在一起,天天开会啊、学习啊、唱歌啊,不知一天在乐什么。而且谁家揭不开锅了要管,谁家有人生病看不起病了也管。还有个什么妇救会,女人的大小事都管,蛊惑的女人要解放、要平等、要自由,就连他家的女人都急吼吼的要去参加。穷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多,都鼓动起来了,要全民皆兵。还听说将来土地都得分给穷人,叫耕者有其田。这些让他从心底里感到恐惧,八路要长期占领胡家营镇,他感到绝望,没法活下去。
可巧,国军占领了清河县城,给了他一线希望。他打点了一万个大洋,十根大黄鱼,去了一趟县城,会见了国军团长高志雄。
同样,川口镇镇长王先富也到县城会见了国军团长高志雄。
高志雄年三十四岁,身高一百七二公分,四方脸,浓眉大眼,毕业于黄埔军校第十一期步兵科,从排长、到连长、到营长、到团长,用了三年多,当团长也一年了。早年曾是学生,后又报考军校,投笔从戎。属于抗日救国的热血青年。现在当然已不是当年,已是国军中央军的团长,独占一方的豪强。
这次接到命令,移防驻守清河县,长官部给出的命令是限制共军在清河县的发展。怎样限制?以他的理解首先是威慑,威慑不了就是开打。
根据国军的情报,在清河县活动的共军主要是阳城县大队。为此,他对阳城县大队伏击清河县日、伪军的战斗做了调查,还亲自到后屯去看了地形,主要是想了解阳城县大队的实力。部队的实力主要由兵员数量,装备情况,战斗能力组成,现在他更看重的是战斗能力,战斗能力主要是由指挥能力和兵员素质组成。国军与日军作战,往往几倍几十倍于日军,还总是战败。装备优劣当然重要,但在他看来,主要的还是指挥能力和兵员素质差造成的。
国军的一般认识是共军都是些土包子,打不了正规战争,打游击战见长。而游击战只是小打小闹的,难成气候,国军自然瞧不起。高志雄没和八路打过交道,对八路的认识仅限于国军的一般认识。一个县自由组织的地方武装,肯定只能打打游击,缴获几件武器,装备自己。经侦察,阳城县大队除在川口,胡家营驻守两个营,在洋河镇和张店子镇也驻有营级规模的部队,没得到具体数字,应该和他们团人数差不多,但装备不如他们,战斗力也不看好,高志雄还不放在眼里。
但就这样一支部队,却能在日军的夹缝中生存,还有自己的几个镇子,把驻清河县的日伪军一次干掉,日军都默认了。这一点让高志雄无法理解。
他们一到清河县,各镇的豪绅们就都来拜访,当然带来了许多礼金,他自然全收,这几年他深深体会了钱的重要性。现在是刚来,以后还要下去征收军粮军费。豪绅们也提了各自的要求,其中就包括把川口和胡家营的共军赶走。他都答应了。至于赶不赶走,怎样赶走,那是他的事了。他随后让参谋部给阳城县大队驻川口和胡家营的两个营,发了最后通牒。说实话,他当时并没有多想,就想当然的下了最后通牒。也可以算是试探一下,看共军阳城县大队的反应,再根据情况进行下一步行动。
让高志雄没想到的是,阳城县大队对他的最后通牒认真了,而且立刻采取了行动。
苏阳带部队径直到清河县。陶贤福早按苏阳的要求,把国军在清河县城的驻防情况摸得清清楚楚,侦察员们好几天日夜盯着,爬在房顶看着团长住那间屋,团副、参谋长住那间屋,院里共有多少人,警卫连、通信连的位置,岗哨位置,什么时候换岗,巡逻队走的路线,有那些变化,甚至主要人员什么时候上厕所都做了记录。
国军也是主要守东门和南门,各布置了一个连,与原伪军的布防大同小异。团部和警卫连,通信连住在原鬼子司令部(原国民政府县衙),其他部队都驻在伪军的原住地,都是现成的营房及各种设施。
苏阳在后屯布置了两个营,东门外布置了一个营,带了别动队和两个步兵连,一个炮兵连进城,走的是清河县大队的秘密地道。一个步兵连和炮兵连布置在东门国军守卫连的营房后一里地,另一个步兵连就守在地道口的院子里。一旦别动队出事,出现枪声,布置在国军东门守卫后方的两个连就突袭国军,里外夹击,打掉东门,吸引国军到后屯,再打个伏击战。别动队将相机而动,要么由守地道口的连接应撤离,要么和上次一样,当国军大部队出城后,再把国军主要部门搞掉。
城里异常安静,黑黢黢的街道,路灯因没人管理,几乎都被人偷走了,或砸了。国军还没来得及整治。
城内的巡逻队一个排,提着马灯,半个小时走一趟。等他们过去,别动队迅速靠近国军团部。这里则灯光明晃晃的。门口是双岗,两侧各有一个沙堡阵地,架一挺机枪,两个人守着,据侦察员报告,门房里还有一个,也是最难的一个。所以,苏阳决定由他带尚斌和两名队员袭击门卫,尚斌他们打掩护,他接近门房,出其不意把门房全部拿下。因为这次要控制整个团部,所以,选择从门卫开始。四个人装作喝醉酒的样子,搂搂抱抱,东倒西歪的靠近国军团部大门。起初国军门卫并未在意,见他们四个要往里闯,岗哨立刻上前一步呵斥:“站住!干什么的?”
苏阳装作酒醉的说:“这、这不是皇、皇军的司令部,找、找高桥太、太君玩,你你你休得阻拦。”
尚斌也装作醉意十足的说:“大、大哥,这、这换牌子了。”
“啊—”苏阳又问:“换、换啥牌子?”
“我不、不认字。”
这时门房的门一下打开了,是个国军班长,出门跑了过来,说:“他们是汉奸,抓起来。”
机会难得,苏阳立刻低声命令:“不杀。行动!”
四个醉汉一下活了似的,奔各自的目标。两个队员奔两侧的沙堡,不等国军士兵反应,就将其打晕倒地。尚斌的目标是门口的岗哨,就算分立两侧,将他们打倒也不会让他们有所反应,何况这时为驱赶四人,他们走近了,尚斌打晕他们,不等他们倒地,就把他们拖着往门房走。苏阳更不用说,命令声刚落,他已到国军班长跟前,将其打晕,拖进门房了。苏阳让尚斌换了班长的衣服,其他都穿了士兵的衣服。
门岗立刻到位。尚斌刚出门房,要去给其他队员发信号,院里出来一个穿连长服装的人,厉声喝问:“刚才为什么吵闹?” 尚斌刚想回话,又觉不妙,这警卫连连长警觉性很高,肯定能听出声音来,于是他装作跑步近前报告,差点和连长撞在一起,装作立正敬礼,抬手以掌变刀,砍向连长的脖根。连长显然也是个练家子,顷刻间就判断出尚斌的动作,并做出反应,身子向右歪斜躲避,左臂抬起格挡,右手已摸向腰间的枪。可惜他遇到的是尚斌,武艺不在一个档次,慢了一拍,他的躲避和格挡都落空了。尚斌的手刀砍在他的脖根,瞬间他的意识模糊了,像进入了黑障区。尚斌扶住他拖进门房,又立刻出门发信号通知其他队员过来。
丁广生带领其他队员立刻赶了过来。
按照预先安排,徐世清带着一中队队员迅速奔向各自的目标房间,一分钟不到,已站在各自门口。一中队主要控制门卫及前院,处理警卫连人员。一小队、二小队在明面上警戒,换了衣服,三、四小队在暗处警戒不换衣服。接着是二中队、三中队换衣服。三中队换完衣服,由丁广生和庄晓桐带着去后院东侧厢房,控制通信连,这是今晚的主要目标,不仅要设备,还要通信连的人。二中队一小队到后院西侧伏击巡逻队,二小队控制参谋及秘书等一些人员住的西厢房。三、四小队跟着苏阳和尚斌直扑后院的二层小楼。这里一层中间大的会客房是作战室,两侧住着团副官和参谋长,高志雄住在二楼。
小楼门口还有双岗,苏阳举手让三、四小队停在暗影里,他和尚斌走近小楼,一个哨兵刚要上前询问。苏阳和尚斌同时出手,将他们放倒,招手叫来其他队员过来。尚斌带着三小队悄无声息上了二楼,四小队控制两侧的团副和参谋长。苏阳则推开作战室的门,也不打报告,径直进了作战室。两个值班参谋正在地图前做标注,扭头好奇的看苏阳。其实有灯,也不那么亮,不靠近仔细看,就看个轮廓。
苏阳换了警卫连连长的服装,还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说:“我是三营的,有紧急情况给团座报告。”
参谋们又专注标图,其中一个参谋说:“团座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
苏阳抬高声音说:“等明天,你的脑袋就没了!”
参谋们才停止标图,其中一个说:“既然那么重要,为什么不从你们营打电话过来?”
苏阳说:“你他妈蠢啊,要能打电话,我跑来干嘛!”
参谋被骂的生气,扭过身去不理苏阳。他们应该是平级的,都是上尉军衔,只是在一线卖命的往往粗野。
另一个参谋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苏阳也不是故意要这样,因为考虑到军人,特别是处于战争的军人都比较警觉,他们直接去开高志雄的门,万一高志雄没睡或睡得不实,一旦惊醒,直接开枪就不好处理了。何况高志雄还有两个贴身警卫,就住在他的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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