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沈洁茹收回目光,转过头,看着张学丰问道:
“哎,张董,你曾经当过教授,我想请教,你说我现在算是成功了吗?”
张学丰一怔,回过头来,端起咖啡品嘬了一口,感慨地说:
“算是小有成就吧,比我起步还要早点。其实啊,成功与否,是一种心态,不同的人,对
成功会有不同的判断标准,主要看你追求的目标是什么?这就像是爬山一样,一山更比一山高,当你登上一座山峰,你就会发现,已经有人站到了前面更高的山峰上,心里涌起的成就感就会大打折扣,甚至会被一种沮丧感取代。”
沈洁茹说:
“好像真是这样的。有一阵子,我确实有一种成功的喜悦感,挺飘飘然的。可冷静下来一想,又有点茫然,就会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我成功了吗?”
“有答案吗?”张学丰问道。
沈洁茹摇了摇头,说:
“没有。”
张学丰想了想,说:
“在我看来,对待别人的评价,不争,是一种慈悲。不闻,是一种智慧。不攀比,是一种聪明。其实,用快乐的心情去面对所有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当你微笑着面对每一天,面对所有的人,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其实充满了爱,你就活得很开心。到那时,你还会在意自己是否成功了吗?”
说到这里,张学丰停顿了一下,见沈洁茹正在凝神静听,便接着说:
“其实,我觉得人生最重要的,是不要与别人去比较,那样,会吃从众的苦果。只要自己认准了方向,并且时常回头看一看,如果发现你已经往前走了,你就是成功者。弱水三千,取一瓢饮足矣!”张学丰说完,潇洒地把手中的勺子掷进了咖啡杯中。
“谢谢老师指点!”沈洁茹真诚地道谢。
“沈主任,这就见外了嘛!”张学丰宽厚地笑道,接着关切地望着沈洁茹,说,“哎,沈主
任,我想这一阵子够你应付的,本不想这个时候打扰的,只是……”
沈洁茹打趣道:
“别——我知道张董日理万机,没事怎么会请我吃饭、喝咖啡?”呵呵笑了两声,沈洁茹接着说,“最近是有些忙,一是跟踪报道全市清缴整治低俗音像制品的专项行动,二是报道甲型H1N1流感的防治情况。说吧,有什么事?”
张学丰正想开口,沈洁茹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沈洁茹说了一声,对不起!我有电话。便拉开包,从里面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号码,按下接听,小声地与对方通起话来。
张学丰识趣地把身子往后挪了一下,靠在了沙发上。
过了几分钟,结束了通话,沈洁茹顺手把手机放在桌上,抬眼看着张学丰,示意张学丰可以说事了。张学丰直起身子,往前面移动了一下,刚想张嘴,沈洁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眼睛看着沈洁茹。
沈洁茹对张学丰抱歉地笑了一下,拿起了手机。一看号码,这次是报社的副总编辑、自己的顶头上司谭知耕的来电。沈洁茹说,李董,对不起,我老板的电话。说完,在按键上点了一下,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张学丰见沈洁茹并不介意自己在旁边,也就没有起身离开,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着窗外那株树冠形状悦目的香樟树,心里想着往下的话题。
正想得出神时,就听到沈洁茹突然发出了“啊——”的一声。张学丰心里一惊,急忙扭头朝沈洁茹看去。沈洁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对张学丰笑了笑,便垂下了眼帘,接着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沈洁茹灿烂的一笑,让张学丰猛然吃了一惊,脸上顿现惊喜之情。然而,如闪电般在张学丰目光中划过的一丝喜悦,瞬间就被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之状淹没了。与此同时,张学丰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一幕久违的画面……
初升的阳光照射在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上。在一条弯曲的山路上,走着两个穿着花布衣服的的少女,她们手拿柴刀、肩扛竹杆,嘴里哼着动听的歌谣。
两个少女逶迤前行,走过一段缓坡,来到了一个险峻狭窄的路段。此刻,走在前面的那个年龄稍大的少女,扭头对后面的伙伴提醒了一句:
“春妮,看着脚下,这段山路很险!”
“哎,知道了。”后面的少女回应了一声,却忍不住伸着头往路边张望了一下,接着尖声叫道,“妈呀,这山崖真高!素华姐,我好害怕!”
“没事,你靠里边走,别往下看。”素华说,“我已经来过好几次了,那边山上的柴厚,没有多少人来这里砍柴。哎,春妮,你砍柴攒钱是为自己置办嫁妆吧?”
春妮红着脸啐道:
“你才置办嫁妆呢!我是想攒钱给我哥买辆自行车。我哥这样来回跑,把时间都耽误在路上了,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参加高考了。有了自行车,我哥就有更多时间读书。”
素华感慨道:
“春妮,你对你哥真好!”
春妮说:
“当然,我最喜欢我哥了!我哥说了,等他考上了大学,在城里工作了,就把我爸妈都接到城里去住。还说,要在城里给我找份事做,到时候我也要到城里去。”……
“哎,燕子,你砍柴攒钱是不是想为自己置办嫁妆啊?”
后面的女孩说:
“素华姐,真不害羞。才不是呢,我是想给我哥买辆自行车,他每天来回跑,把时间都耽误在路上了。我哥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我得让他多用点时间看书,考一个好点的大学。我哥说了,等他考上大学,参加工作,就把我们全家接到城里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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