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化二年(公元912年)六月二日…
夜,阴风惨惨
繁华的汴梁,当今的都城,到了夜里,却比战火下的尸骸更加凄凉。
这一夜,是杀戮之夜。
纷乱的脚步声在宫殿外响起,武器碰撞,厮杀呐喊,转瞬便让寂静的夜空嘈杂起来。
“咳咳…”还在歇息的梁帝朱晃被屋外的喧闹吵起了床,掩面咳嗽,咳得衣袖浸染鲜血,气色惨败的他,沙哑地道,“屋…屋外,何事?”
没人应他,一向多疑谨慎的他,即便睡觉,身边也要布置无数高手保护,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要即刻现身来见,否则全家抄斩。
只是今日,无一人应他。
“咳咳咳!!……”心急气喘,朱晃此刻咳得愈加厉害,这个花甲之年的男人,一生所向披靡,乃一世枭雄,可是如今到了晚年,却颇显凄凉。
“咳咳…到底发……”
“砰!!!~~”梁帝的话还未问出口,突地门分左右,被一脚踢开。
走进来的人双手附背,仰面俯视,面带阴笑,语出慢条斯理,“回陛下,是兵变啊。”
“兵…兵变,是谁!?咳咳!!…”
月光透过房门,射进屋内,方才看清了来者容貌,正是郢王朱友珪。
“不才,正是在下。”
“你?…咳咳,友珪?”朱晃双瞳布满血丝,怒发冲冠,“护…咳,护驾!护驾!!”
“别喊了糟老头,你玩我娇妻的时候,你这点近卫军就已经被我收买了近一半,我能走到这里,也就说明不欢迎儿臣来看您的人都已经永远地闭上了嘴。”朱友珪面上阴笑,杀气腾腾。
“畜…畜生!!我早该杀了你!!”朱晃伸手点指,周身痉挛。
“哼,你以前的确有机会,连我都替你可惜,不过…”朱友珪二目一瞪,“你已错过,必悔当初。”
“藏!!~~~”朱晃翻身下榻,拔出宝剑,血脉喷胀,“还不晚,咳咳…老子现在就剁了你!”
朱晃张牙舞爪,其实论剑法的功底,若非绝顶高手,常人当真难敌梁帝朱晃,朱友珪也深明此理,深知自己父亲的厉害,即便如今其上了年岁,又重病缠身,但是让他一对一剑拔弩张,扪心自问,他还没有这个胆量。
“父王说笑了,孩儿哪敢跟您造次啊,这不是忤逆不孝么?”这么念叨着,朱友珪忽地面色一暗,冷道,“廷谔,现身吧。”
冷风吹过,一道身影霍地出现挡在朱友珪身前,接下朱晃一剑,借着月光,朱晃对上了那道冰冷的双眼,寒意流过全身,最后停在胸口。突然杀出的男子胡渣覆面,一身布衣,眼神冰冷,只是稍一用力,便迫退朱晃数步。
一个踉跄,朱晃险些栽倒在地,一只手捂着胸口仿若万箭穿心,痛不欲生,咳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咳咳……怎么会这样,你…是谁?”
朱友珪缓步轻道,“只不过是儿臣手下的一个仆夫,想不到吧,这些年来您这个不中用的儿子也是做了些正事的,招兵买马,隐藏高手,就是为了从你手中接过梁帝这个宝座!”
“咳咳…噗!!~”朱晃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后嗔笑得骇人,“逆子痴人说梦!今日你若在这里弑杀父亲,何以服众!?我儿友文论智谋,论才气,论相貌,论势力,都远胜于你!今日你胆敢加害你老子,明日友文便会以讨伐贼子之名将你五马分尸,你名不正,言不顺,必将一败涂地,皇位仍是我儿友文所有!你兴师动众,不过是愚不可及,你一向如此,根本不具平天下之才!我的皇位怎会传给你?哈哈!~~真让老子笑掉大牙!”
朱晃气急,将淤血咳出,一时间竟是缓解了身体中的不适。
朱友珪黑着脸,半晌后才阴阴地盯着其父朱晃冷道,“你当真以为,我夜闯你的寝殿,只是因为一时冲动?”
朱晃那抹难看的笑容,随着朱友珪从腰间拿出的一卷金色卷轴儿僵在脸上。
朱友珪缓缓打开卷轴,瞥了眼朱晃,黑着脸缓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朱晃瞳孔猛瞪。
“…博王朱友文居功自傲,招兵买马,封宫储秀,蔑视皇命,早有谋反之意,今日朕命均王前去捉拿,生可见人,死可见尸,博王麾下不得有异议,若有抗命者,可先斩后奏,钦此。”
读罢“圣旨”,朱友珪面容冰冷可怖,直视梁帝。
朱晃身体抽搐,哼声道,“…没有寡人的玺印,那不过是废纸一张。”
“杀你,夺玺。”
“…我儿友贞,聪明绝顶,定会知道此番圣旨绝非寡人之意!”
“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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