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青釉淡淡地一句,窦归荑和窦瑰两个人瞬间脸色苍白了。
“骗人……”窦归荑摇摇头,说,“我不信……”
“归荑,只有这一句‘是’,我不是骗人的哦。”青釉漠然扫过她的脸庞,嘴角甚至还带着几分讥诮的笑意。她看向窦瑰,说:“不只是她,你也是。”
“真是令人感动。”青釉看着她,说,“所有人都怀疑我的时候,只有你们说信我。当所有人都要我死的时候,你们却费劲一切地救了我。”
“当真何其感动。”她缓缓抬起下颚,一字一句冰冷如霜,头微微倾斜,斜睨向窦瑰,眼神如剑一般穿透他的心房:“可是怎么办,我真的,是骗你们的哦。”
窦瑰的表情逐渐扭曲。
青釉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看着他,说道:“疼吗?不过是这么一点点的疼,算得了什么……”
唰——
窦瑰的剑势如急风地抵上她的脖子。
青釉傲然抬头,然后缓缓闭上眼:“杀了我吧。”
窦瑰却没有动手,目光凛冽:“从刚刚起,你一直在试图激怒我。你一心求死,为什么?”
青釉睁开眼,笑而不语。
“你身上,果然有值得探听的秘密。你怕受不住日后的拷打,便想着还不如此时死在我的剑下,是不是?”窦瑰冷笑一声,将剑徐徐放下,说,“不会,让你轻易死。”
“秘密?”青釉蓦然笑了,癫狂一般的笑。
“我知道哦,秘密。”青釉笑声止住,轻笑着说道,“但那不是我的秘密,是你的秘密。你整个窦家的秘密。是足以让你们从云端跌落,万劫不复的秘密。是哪怕在公堂上讲出,言官一个字也不敢记下的,说的人,听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够活得下来的,那样的秘密。”
“所以说,你还是让我带着那个可怕的秘密,死去吧。”
窦瑰冷笑一声:“是么,那么你说出来给我听,我倒要看看,我会不会死。”
青釉眼珠转了转,没有说话,窦瑰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怎么,哑巴了?”
“看来我也骗不了你,吓唬不了你了。”青釉轻轻笑然,释怀一般的叹息:“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
他不置可否。
她静静地望着他,如同仰望渺茫的星辰一般。
她猛然抓住他的剑头,狠狠朝着胸口刺去。
窦瑰惊惧地抽回剑,几滴血低落在地上,她如玉的双手顿时鲜血淋漓。
“好累。”
她似乎一点痛感也没有了。整张脸也没有多余的表亲,除了空洞与疲惫。
“你还是,让我死吧,阿瑰。”她蓦然说道,抬起眼,眼底稍显潋滟,“就那么喜欢我吗?就算我背叛你,从没爱过你,还是下不了手杀我吗?”
“懦夫。”她叹气,可是眼底却没有嘲笑。
她刚刚那句阿瑰,让他瞬间心房颤动不已。
青釉瞥了一眼自己肩膀处的伤口,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轻笑一声。
然后,猛然回过头,紧紧揪住一旁窦归荑的头发,往着墙上狠狠撞去!
“青……”窦归荑急促的话来不及说出口,便猛然痛呼出声,“啊——”顿时,额头上血花四溅。
青釉却是猛然扯回她的头,又朝着墙狠狠撞去——
剑气凛然从后将她破胸而过。
青釉缓缓松开归荑,看着胸口染红的剑,释然一笑。归荑疼得几乎晕死过去,朦胧中睁开眼,却看到了青釉一如往常温柔的笑。
但她笑出了眼泪。
两个人最终,缓缓闭眼,世界同坠入了一片黑暗。
“御医!传御医……”
窦瑰气急败坏地冲出牢房的同时,不免瞥了一眼右侧。
方才他心死,瞧准了心脏的一剑,在最后一刻被什么隔空飞来的东西猛击,因为偏离了方向。
然而只是一顿,来不及多想,便要冲出牢房。
然而又有什么破空而来。
他反射性地用手截住。却看到,是一张包着小石子的布条。
上面写着几个字,看完后,他目光如针地扫过这个牢房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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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
“嗯?”
黑暗里,梨花烂漫纷飞,娘亲站立在梨花树下,发丝飞扬遮住大部分脸庞。她微微侧过脸,触摸花瓣的手指旖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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