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望穿楼所在的院子,红信与碧玺葬身之地。湖水、树木、井,所有的景物安然伫立着,然而乾清一来这里就会有莫名的恐惧。
厢泉跛着脚的在前面走着,来到井口的附近。
井已经被封上了,这次是用厚石板牢牢封住的。他绕井一周,随即就坐在井口附近树丛里的一块石头上。石头是在一棵大树之后的,还算隐蔽。厢泉坐定,忽然开口道:“你去找一个好位置,隐蔽起来。”
“你要我射向哪里?”
厢泉理了理衣衫,语调平和:“我附近。”
“明天开城门,”乾清面无表情,开始麻利的卸下弓箭匣子,“青衣奇盗没抓住,西街的事没解决,方千不明不白的死了,所有人在大厅里喝的烂醉——这是事情的结局?”
厢泉嗤笑:“你相信这是结局?”
“我不信。”乾清答的冰冷,却掩饰不住内心的不安。
厢泉只是一笑,抬手轻轻抚摸粗糙的树皮,仿佛那是此时最重要的事。
“即使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即使让所有人都痛苦,你也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乾清摊手:“但是眼下,事件毫无进展!”
“其实,方千死去之后一切都清楚了,一切都结束了。”
乾清愣住:“你是说,一切事情你都清楚了?”
厢泉点头,月光穿过树林缝隙在他的白衣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温和却冰冷的笑了一下。
“真相早已浮出水面。”
乾清不屑的哼了一声。百无聊赖的拾起一颗石子投进湖去,猛的水花四溅,波光点点。他带着几分怨气道:“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我?”
“马上。”
乾清已经来过这个小院数次,夜晚的院子也是见过了。月下,柳树垂下浓密的枝条,似乎把浓墨染的深绿滴入湖水中去。月亮在黑湖里留下一捧清亮的圆影。乾清一边折柳耍弄,一边胡思乱想起来。
不久之后,会发生什么?
自己带弓箭来干什么?
厢泉见他发傻,遂低声道:“真相注定的存在,你躲不过去,当然要学会面对。”
乾清挑眉嘲笑:“哟,易先生您想给我上一课?”
“给你上课的不是我,”厢泉表情僵硬的如同月下的大石,“另有其人。你还是去挑个好位置吧,不知道你的‘师父’什么时候来。长夜漫漫,莫要睡着才好。”
乾清转身观望,只见望穿楼第一层略高,有粗壮树遮蔽但视野还算不错。正要动身,厢泉突然道:“今夜攸关生死。”
这一句话如同石子入湖泛起波澜,在黑夜荡漾开去,波光粼粼却徒增凉意。
乾清一惊,故作平淡道:“自然不会失手。虽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我射什么。”
厢泉弯眉低声笑了,他今夜似乎总是在笑。那样的笑容是乾清不愿见到的。乾清趴在望穿楼一层腐朽的木板上,能看见厢泉的一身白衣,似雕像一般凝视远方。
他安静的趴着,嗅着木板潮湿的气味。乾清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待几个时辰,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手脚发麻。如果用弓箭的人手无法发力,定然难以射中。于是他微微动了动,靠在破旧的柱子后面。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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