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团聚,更传旨晚间在长乐宫内设宴招待远道而来的诸侯王。
说起来,这应该是最高规格的国宴,因此皇后按例也该出场。不过我已经有近半年时间没见过刘邦,所以当
来禀知我地时候,不由眉头微皱了一下。
“娘娘,您和皇上老这么僵着,总也不是个事儿。”吕默细声细气地在一旁道:“皇上让黄大人来这一趟,大约就有谈和地意思,您点个头,笑一笑,一天乌云便都散了。您若定要不去,只怕今晚坐在皇上身边上的就是戚夫人了。”
“也罢。”我叹了口气:“我去就是。”
然后便是沐浴更衣,梳发上妆。实事求是地说,信石虽毒,但却有美容效果,而数月静养,也令肌肤气色都改善不少,再不是刚从楚营逃回来时的憔悴模样。再加上自己粗浅了解的一些现代化妆常识,比如通过粉底的明暗度、胭脂、眼影的形状改变脸形、提亮眼神等等,最后效果出来倒也不输于人。
美女都是化妆出来的。我最后瞟了一眼铜镜,好歹是个皇后,站出去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吕言在一旁看着,叹息道:“娘娘,您若早花这份心思,那戚夫人哪比得了您去?”
我沉静了一会儿,道:“若当真要沦落到以色事人,我就不是我了。”转而抬眼看向吕默和吕言两个,道:“不过,你们不要学我。”这两个孩子总有出宫嫁人的一天,我倒有些担心她们和我待久了,连我的那点傲气也一并学了去。
御辇已在长信宫外侯着,出宫上辇走了约有盏茶功夫才到了前殿,两名内宦忙疾步过来在前提灯导引,一路进了刘邦的寝室。因为和他几个月的冷战,所以搬进了长乐宫里之后,他这间寝室我还从未来过。踏进了门,扫了一眼屋内,陈设相当简单,红铁木雕龙戏凤的床榻,高悬蜀锦,一具超宽的案几,上面胡乱堆着些简章,有几卷还滚到了地下,角落里放着两只雕花包金木箱,再边上则是件四五层高的多宝架,墙上还交叉悬着两柄宝剑。
刘邦正站在屋子的正中间,微微抬着下颌,伸开双臂,由一个少年替他穿上外袍,转身见我进来,怔了一下,方道:“你来了。”
“是。”我点头。注意到那个少年肌肤如雪,姿色绝丽,正是藉孺。心里不禁跳了一下,却不动声色。其实在迁都到长安之前,刘邦身边便多了这个叫藉孺的少年,而且几乎从早到晚都陪着他。也不知吕泽做了什么手脚,在这件事情上把自己洗脱得干干净净,所以还未有人把这个孩子与吕家联系在一起。这个时代,贵族或有钱有势的人常蓄有男宠,那些朝臣们见得多了,倒也不特别难以接受。只是在后宫里掀起了一些波澜而已,也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因为后宫里的女人们都害怕因为这个叫藉孺的少年得罪了刘邦,反而让别的女人占了便宜去。就算是戚姬也难免会想,说到底只是个哑巴少年罢了,就算能得点宠爱又怎么样呢,终究是连个名份都不可能有的。
刘邦又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却没有说话。这时藉孺已经替他穿好了衣袍,退后了一步,默默低下头,。刘邦便放下双手,随意的摆了摆袍袖,道:“那就走吧。”说罢大踏步走了出去。
我紧走几步跟在后面,目不邪视,轻声道:“那孩子就是藉孺?”
刘邦的脚步顿了一下:“就是他。”然后他斜看了我一眼。
“很像一个人呢。”我脸色平静。
刘邦没有作声。
如意在前面迎了过来,施了一礼,口称道:“父皇,母后。”然后起身笑嘻嘻的看着刘邦和我。他又长高了一些,穿着身春青色中衣朝服,开始显出一丝少年的俊秀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