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跳出来,
新戮开个口子。
“王后,这孩子若是生出来,我让他认你做干娘可好?”琼英没有在意我的失态,轻抚着隆起的小腹,柔柔的笑道。
韩信的孩子,认……吕后做干娘?
我楞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才正确。只觉得事情变得无比荒唐,却又笑不出来。但看着琼英那张充满母性的脸庞,却又无法拒绝,只能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琼英半扬着头,微笑道:“我早就想好了,若是男孩,就叫他韩瑞,若是女孩,就叫韩云。王后,你觉得可行?”
“好,好听得很。”我有些勉强的笑道。
吕后和韩信。
离开琼英,我默默念叨着这五个字,不禁苦笑一声,投身到吕雉的躯壳里,处处遇到的都是雷,和项羽、虞姬的这段孽缘未尽,现在又轮到韩信和琼英了,未来,还有戚姬,还有无数的宿命中的敌人要去应对。
真是……累啊。
我的这一生。
一缕幽幽的箫声忽然在夜色中响起,低低沉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我原本心神不定,听了这箫声,顿时沉了进去,被琼英勾起的失子之痛,以及刚刚还充盈在心中的那种对于人生的倦怠、无奈和悲伤一时都涌了上来,站在那里,只是怔怔的听着这夜色里的萧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冬夜风凉,我终究还是从恍惚里挣了出来,看看身边,只见不少士卒或席地而坐,或拄着长枪,或斜靠着营帐上,脸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些忧伤之色。再抬头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坐一立有两个人影,箫声正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急步走到近前,竟然是张良和他身边的一名侍从。
见我过来,张良放下长箫,从容一笑,道:“你来了?”
“师兄,外面风这么冷,你就算没病也别冻着。”看到是张良,不知怎么心里立时一暖,刚刚的郁积消散了不少。
“不妨。”张良站起身,随手将长箫交到身后侍从的手里,道:“白天看多了打打杀杀,见到晚上这轮好月,心里都觉得清静了,所以出来走走。”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一轮弯月斜挂其上,清爽剔透,微笑道:“看这月亮便知道明天该是个好天气呢。”正说着,忽听得营中传来一阵低低的歌声,起初并不清楚,含含混混的听不清,渐渐的,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唱歌的行列,声音越来越大。我也终于分辩出来,这是一首秦末出自楚地的民间小调,大意是讲,已经在外服役三年了,不知道家乡的树有没有长高,不知道家乡的河水是不是还清澈,不知道家乡的那爱人是不是还在等待着自己……
我出身单父,后来搬到沛县,其实从地理上也算得是楚地,这只小调自是从小便是听熟的。那时候人们苦于秦朝的各种劳役,往往十不得一归,所以才有了这只曲儿的流行。
但此时听到这只楚地小调,我却猛怔了一下,失声道:“这是楚歌!”
张良看了我一眼,微笑道:“是了,你也算是楚人,自然听过这曲子。”
“师兄,你刚刚吹箫,就是为了……”我看着张良。想到四面楚歌一起,虞姬就要命丧黄泉,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碎了一样。
“明天,也许不会再死那么多人了。”张良低声道,他的目光穿过沉沉的夜色,望向楚营的方向。
我混乱了好一会才把思绪理顺。很显然,十面埋伏是韩信定的计,而四面楚歌却是张良干的。十面埋伏是为了磨死项羽,而四面楚歌一起,无数楚军弃械而遁,或逃或降,留下者,十不存一。最终逼得项羽不得不只带着一点心腹兵马突围而去。所以,这一曲楚歌意味着敲响了项羽人生的丧钟,
但反过来讲,这一曲楚歌,提前结束了这场战争,挽救了无数楚军的性命,同时,也让项羽不再背着几万楚军的负担,从而有了脱出重围的机会,得到了最后一线生机。
听张良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他的用意显然是后者。
“师兄,您,是大慈悲。”我看着他,慢慢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