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盔除须之后,站于我面前的,居然是陈平,此时应该身在彭城的陈平。一惊过后,我立刻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转头向立于一旁也惊得目瞪口呆的审食其道:“食其,出去守着,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
审食其也知事态非常,喏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我这才定了定神,坐了下去,摆了摆手,道:“陈大人,坐。”见陈平在下首坐定,方问道:“陈大人不是该在彭城吗?怎么乔装来了咸阳?”
陈平随手将头盔置于面前的案几之上,微笑道:“为何在此,我想夫人心中也有些明了吧?”顿了顿,又道:“当初平虽答应夫人力保怀王,可如今之势,决非平一人之力可以扭转。怀王,嗯,应是义帝,如今不过是个空名而已。再无可以项羽抗衡的可能了。”
我心中一凛,淡淡地道:“那么陈大人就弃主而逃吗?”
陈平笑了笑,却没回答我这句问话,道:“这年余以来,平一直在思量当初夫人送我去见义帝时说的话,夫人请我在关键之时保全义帝的性命。平越想越是觉得其中意味无穷,莫非夫人当初便知道义帝有今日之事,甚至自身的安危也得看项羽的脸色?虽是难以相信,但却想到夫人曾向我说起过的观星之术,若果真是此术之功,当真是妙不可言,想那传授夫人如此神术之人,也近乎仙人一流了。”
“陈大人既然记得我曾恳请你保全义帝的性命,如今为何又弃之而去?大丈夫言若无信,岂可立足世间?”
“夫人怎知平未能保全义帝的性命?”陈平含笑看着我,道:“如果平记得没错的话,夫人只是让我保住义帝的一条命而已,不管是义帝还是庶民,只要性命犹在,平就算不违当初之诺了吧。”
我心里顿时升起了一阵希望,道:“陈大人的意思是……”
“不瞒夫人,自项羽弑杀宋义将军之后,平便时时心有不安。”陈平微叹了一声:“项羽如虎,以宋义为主将,原本就有控虎之意,可宋义一死,这二十万楚军尽入项羽之手,一旦其回首反噬,只怕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从那时起,平便有意谋退身之策了。”
我心中一动,想到陈平之智在秦末汉初之时也是丝毫不逊于张良的,只不过一个善于阳谋,一个精于阴谋。以他的心智,筹思年余,大约确有能万全之策,当下也不多问,只静听陈平说下去。
“若义帝心怀吞天之志,平这一计却也不成,不过夫人自然知道,义帝生性原本恬淡,当初肯挺身上位,不过是欲报先祖之仇而已,平方得从容游说,行此李代桃僵之计。”
“李代桃僵?”我微一蹙眉,已经隐约知道了陈平的意思。
“这年余以后,平四处打探,终于寻得一与义帝形神皆似的少年,”陈平淡淡地道:“说起来,募五万卫卒也是为此事障目,平又暗地里训了这少年一年多,方可乱真,即使坐于朝堂之上,也无一名近臣能够发觉。”
果然如此,我虽是隐约猜到,但听得陈平如此说来,仍是觉得心惊不已,这个李代桃僵之计绝对属于胆大包天的那种。找一个假义帝代替熊心,这可不是拍电影啊,熊心身边那么多人,只怕稍不留神便会露出破绽,反而会惹起项羽的疑心和猜忌,提早惹来杀身之祸。
“好教夫人得知,如今坐于彭城正殿上的那位已不是真正的义帝了。”陈平含笑道。
“那他人在何处?”我微微迟疑了一下,问道。
“平已将义帝送往了一处安全之地,待事势平定,自会告于夫人。”陈平微俯了俯身道。
我沉思了片刻,陈平此计虽然大胆,但细想一下,倒是对各方面都交代得过。熊心那方面,至少保住了一条小命,再过得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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