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好笑,算起来,我在这个时代生活也有二十多年了,其实一直糊里糊涂没搞清楚自己究竟该干什么。我在那一世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生,没有绝世的容貌,也没有惊世的才华,而我也早已认命了,知道自己将要度过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生,所以素来都懒得去争什么,很多事情都是听从父母的安排,升学、求职一直如此。如果不是穿越了过来,只怕还要在父母的安排之下相亲然后结婚、生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倒也没什么不好。
待到穿越了过来,骨子里的这种随遇而安的性子仍在,遇到大事,或许心里稍有不甘,或许也稍稍努力了一下,但一遇挫折,便也就随波逐流听任安排了,甚至心灵深处隐约还在附合着历史上吕雉真实的命运,总觉自己来到这世上,只是承受一场苦难而已,一场命中注定的苦难,既然是命中注定,那么反抗还有什么意思呢。
人又怎么能抗得过命运?
直到这次坑降卒之事,我才忽然觉得自己是有可能救他们的,既使只有一线之机,至少也可以一试,虽说人在命运的面前,力量是如此的渺小,但我的穿越,本身岂不就是对命运的一种嘲讽。我已经改变了历史上吕雉的命运,那么未必便不能改变其它人的命运,连穿越这种匪夷所思之事都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是注定的呢?
但是,我能做什么,我想做什么呢?
我从不是什么胸怀大志、气吞山河的英雄,也从未想过干过一番多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或许多了一点对历史的预知,但我从不认为自己在智慧之上能胜过张良这样的当世奇才。
这样的我,究竟能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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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困于这个问题一时难以自拔的时候,审食其和莫小三却没有放弃出府的希望,经常找机会向守园的士卒及一些内宦婢女探些口风。因子婴走之前吩咐府中人对我们以礼相待,所以留守在公子府的众人对他们也相当客气,时间长了也有了一些交情。
就他们回禀的情况来看,其实现在咸阳城并不安宁。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经过前面的两桩事,便是再愚钝的人也隐隐感觉到世态不对了,渐渐的,各种小道消息开始在市井里传播,难免的,也通过各种渠道传进了这座公子府。
这些消息真真假假,其中大部分是关于起义军的各种传说,项羽的事因为远在新安,子婴又封锁得紧,所以一时没人知道,咸阳的老百姓谈到项羽的时候,都把他说成一个丈二神人一般,充满了传奇的色彩。只是不知当他们知道这个神人般的项羽一夜之间活埋了二十万秦人后又该是怎样的一种想法。
也有关于刘邦的消息,传说他已强攻武关,领兵入关了。审食其和莫小三都觉得这个消息准确性很高,因为他们亲耳听到守府的士卒说道,城外那五万卫卒被调往了蛲关,其中就有那士卒以前不少的军中兄弟。蛲关是自武关北上咸阳路上的最后一道险关,若此关一失,咸阳城再无天险可恃,所以,子婴不得已把手中最后一点的一点兵力调往了那里。
我知道审食其带来的这个消息是正确的,大约是因为赵高的死,使得他与刘邦之间的秘约自然破灭,加上二世被杀,咸阳城一直动荡不安,行政机构几乎陷于瘫痪,使得刘邦窥到了机会,终于强攻下了武关,但可想而知他的损失也肯定相当的惨重。
又过了十多日,镖局的受伤武士伤口都愈合得不错,勉强可以跟着上路了,审食其便和我商量了一下离开公子府的办法,“依小人看,要想出府,还得在那片水面上打主意,这些日子我和小三把湖水的走向摸了摸,大概弄清楚了水下对外的通道,前天晚上我让小三悄悄下水试了一下,虽然憋气的时间稍稍有点长,但顺水路出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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