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过了很久才被运回国内,那天我遇到了解杨,他的双手抱着四四方方的骨灰盒目光沉沉的与我身旁走过。
连带着擦肩而过的还有他的孩子,他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江辞。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目光都没有舍得在小辞的身上停留。
真可笑。
那一瞬间我取消了让解杨知道这个孩子存在的想法。
但令我惊讶的是,他主动的提出将咏慈的尸骨与野哥合葬。解杨大度的让我害怕,下葬全程神情淡漠的也让我心头一颤。
那天下着雨,他手里撑着把黑色的伞,五官被黑色的投影笼罩晦暗不明。解杨的目光久久落在咏慈笑着的碑像上,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才移到一旁野哥的碑像。
解杨嗓音沙哑,他说:“我不欠你什么了。”
不欠吗?或许吧。
江辞一岁的时候,刚刚学会走路。这孩子被程奶奶宠着长大,什么事情都由别人代为操劳反而发育的比同龄人晚。
我趁着徐母和程奶奶不注意,把江辞带了出来。
温室的花朵总得学会呼吸新鲜空气,小辞明显比我想象的抗压很多,摔倒了几次后走路的姿势要熟练很多。
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跑,我也乐的自在。
可没想到没过几秒,江辞就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去找,找了一圈才把目光落在了远处的树林边上。
江辞清脆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的视野却定格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
一年没见,解杨还是那副沉稳得当的样子。
见到我的时候他正给小辞耳边别着路边随手摘的小花。
我站在解杨身后,听见他轻声开口。
“小朋友,你叫什么呀。”
江辞咯咯咯的笑,大声回答;“江!辞!”
“那你的父母呢,他们在哪儿啊?”
“他们…”
“邵爸爸!”江辞看见了我,踏着小碎步跑到了我的面前,我低头笑了起来蹲下将孩子抱了起来。
解杨转头,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他又问我:“你的孩子?”
我犹豫再三还是点下了头,我对他说:“是我的孩子,这孩子怪可怜的亲爹不疼亲妈不爱的,相当于白捡一个孩子。”
小辞听不懂,只会在我说完的时候捧场的笑。
解杨愣了几秒,我也没多说寒暄几句就带着孩子往回走。
“子扬!”他猛地叫住我。
我惴惴不安的转身:“怎么了?”
“这孩子…的名字。”
“江辞,辞别的辞。”我主动说道。
解杨的脸上闪过几分犹疑,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好,好什么呢?
名字好吗?还是…算了不想了。
回家的路并不遥远,我踩着夕阳的碎片,小辞骑在我的脖子上。
漫长的人生,突然因为一个孩子的到来又有了奔头。
咏慈,你呢?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