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月出（3）

温柔，丝毫没有质问的意思，“我才该说对不起，如果当年我知道你们的事，一定不会向你求亲。”

    “阿康……”

    他整理着她额前的发丝，神色里有些许苦涩，“苏大人他至今尚未迎娶正妻，家中只有一名妾室。如果，你还想和他在一起……我可以让你走。”

    她对陈康的愧疚更深了，他的情意，她承受不起，“说什么呢，我当然要和你和孩子一起。”就算现在心被苏羽牢牢占着，总有一天也会忘记吧。

    “谢谢你，月儿。”他站起，弯下腰拥住她。

    童月鼻子一酸，想起那年月下，苏羽也曾这样拥着她，对她说：“谢谢你，月儿。”

    还是，无法忘了他。

    “对不起，陈康。”

    那次生病过后，童月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连续几个月卧床不起。半年后，童月病逝，手边放着三年前苏羽送她的那幅题了《月出》的画。

    ***

    吴桐月从梦中醒来，压在头下的胳膊湿了，眼角还残留着眼泪。她有种感觉，刚才梦里的童月就是她，苏羽就是王博肃。

    看一眼手表，她才睡了五分钟。脚步声传来，吴桐月擦干眼泪循声看过去，安知初正抱着个纸盒子走过来。

    “喏，都给你挑出来了，要哪个慢慢挑吧。”安知初放下纸盒，坐在吴桐月对面的石凳上。

    原来是在安安家的店里，她是来这给王博肃挑礼物的。刚醒来的吴桐月还沉浸在梦境里，有些走不出来，她搬过纸盒，拿出里面的CD挨个挑，边挑边和安知初说：“安安，我刚才做了个梦。”

    安知初在石桌上支着下巴问：“梦到什么了？”

    她把刚才梦到的大致给安知初讲了一遍，说：“我有点在意童月死后那个苏羽和陈康都怎么样了。”

    “说不定，他们两个都因为你没有再娶，打一辈子光棍喽。”安知初耸耸肩。

    “因为我？怎么说都是因为童月吧，关我什么事。”

    “你不觉得这可能是你前世的事吗？”

    前世吗？吴桐月隐约有这样的想法，但她知道前世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存在。她挑好CD，剩下的收回纸盒里还给安知初，说：“我才不信前世来生那一套，我只信科学，科学懂吗。”她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花茶，“对了安安，这茶哪儿买的？”

    “店里伙计说是隔壁花店老板娘自己做的，下午刚送来几杯给我们尝尝。”

    “唉，好吧，茶挺好喝的，我还想买点回家自己泡来着。对了，你家伙计挺帅呐。”吴桐月拿着几张CD站起来，拿上包，“行啦，我回家啦，这几张CD一共多少钱？”

    安知初站起来和吴桐月一起往店里走，“我也不知道，门口收款台一扫就知道了。”

    送走吴桐月，安知初回到小院，收回装CD的纸盒和只剩下几朵花的空杯子。

    这花茶里的花，是隔壁花店老板娘也就是安知初的二师父种的；花茶的配方，是音院大门另一边第一家餐馆的老板也就是安知初的大师父调的。

    这种花茶有让人回忆起前世的功效，大师父给这花茶取名溯洄，寓意逆时间之流追溯前世。

    安知初走到收款台前，把纸盒交给殷绛，让他把里面的CD摆回去。殷绛接过，无奈地：“你说你这折腾不折腾，刚挑出来又要摆回去。”

    “没办法，我要找借口给她喝溯洄嘛。”

    “你这说白了就是拿人家试药……你师父刚搞出来的东西，你也敢拿去给人喝？”

    安知初拿几张CD和殷绛一起摆，无所谓地道：“反正喝不死。而且，那个茶真的有效果，她想起来上辈子的事了。”她点着下巴思考，“要不我也喝一杯恢复一下记忆吧，再给大白也来一杯。”

    殷绛奇怪道：“你们喝它干嘛，又不治失忆。”

    “不是能想起上辈子嘛，”说着，她仔细想想，又自言自语地：“不对，失忆失的是这辈子的记忆，不是上辈子，喝它也没用。”

    总觉得被她忘记的那些年岁，都是上辈子的，和现在的她没什么关系。

    上辈子，就是和现在的她有着不同姓名不同经历的人的一生。那个人与她使用同一个灵魂，却不是她。

    可是，丢失的那些记忆分明都是她的此生，都是她安知初的生活。在失去的记忆里，她的名字还是现在的名字，她身边的人也还是现在身边这些人。

    想到这，她就希望自己能快点想起来。

    但心底似有似无的不愿意想起来的念头又是怎么回事？

    哦对了，今晚大白又能回家了，她又有大餐吃了。

    咦？说起来为什么她和大白会一起失忆？

    ——《月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