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张望着,待看到祁咏跃略带喜色地走进时,还未行礼,君凛就连忙问道:“她可有喝?”
祁咏跃重重地点了点头:“嬷嬷看着她喝的,一口也没剩下,这会子正在用膳。”
君凛侧目想了一会,一抹喜色爬上了眉梢:“槿儿她精通药理,定能辨出碗中的药材,她既然全部喝下,是否……也是愿意的?”
祁咏跃想了一下,说道:“主子万不可对她掉以轻心……主子难道忘记了以前的教训吗?此时姑娘的师父在主子的手中,姑娘又失了武功,自是对主子百依百顺,可主子莫要忘记了姑娘一直聪慧非凡,万不可大意。”
君凛瞬时冷下了脸:“程青松可有连夜送走?”
“主子放心,属下已让四十暗人,扮成商人从山路赶回皇城了。”
君凛看了一眼窗外的明月,沉思了良久:“……万不可让程青松出了任何差错,再派些人吧。”
祁咏跃微微一怔:“主子该知道,咱们出来时正是即将举行登基大典之时,为掩人耳目并未带多少人。如今去了一大半,这一路又要隐秘行事,若路上有个什么……”
君凛叹息了一声:“休要多说,若是让那程青松跑了,恐怕槿儿……”
“主子放心,属下马上就去办。”
“主子。”老嬷嬷站在书房门外低声唤道。
祁咏跃道:“进来回话。”
老嬷嬷垂眸走进书房,行了个中正的宫礼:“回主子,姑娘已经用罢膳了,如今正在沐浴,主子是否要过去?”
君凛看了一眼老嬷嬷:“饭菜可合姑娘的口?姑娘进了多少?要的沐浴的花可有采到?”
老嬷嬷道:“主子大可放心,姑娘似乎吃出那是进补的药膳,看似还很高兴,进了不少。那些个曼陀罗早早地给姑娘下进了浴汤,只是姑娘沐浴似乎不喜人接近,将奴才们都赶了出来。”
君凛凝视高处的明月,嘴角勾起一抹轻微的笑:“她自小便是这般,每次沐浴就连鱼落也不让……好了,你下去吧。”
訾槿脱去身上的外袍伸手试了试水温,再伸手拿起一支黑色的曼陀罗嗅了嗅。訾槿透过屏风不经意地滑了一眼守在门外的人影,随即又捞起了四五枝花揉在手心中,一步步走到床榻的香炉边,打开了正在燃着的龙涎香将手中的花枝揉出黑色的液体,一滴滴地滴进香里。如此反覆,几乎用去了二十多枝曼陀罗。将一切收拾妥当,訾槿随即从衣袍中掏出那偷藏的玉瓶,掏出一颗药丸吞下。
嗅着越发香浓的龙涎香,訾槿嘴角勾勒出一抹坏意的笑容,褪去了身上的衣物一步步地走进浴桶,将剩余的曼陀罗花在身上揉出液汁,悠闲地搓洗着已长长至腰下的长发。
“姑娘好了吗?”门外响起了那老嬷嬷的声音。
訾槿缓缓起身,随意地擦了擦身子,看了一眼备好的丝绸长袍,随意地披在了身上,长长的头发还滴着水,快步过去发开了拴住的门。
“姑娘……”
訾槿还未回神,已被人打横抱起,老嬷嬷连忙垂下眼眸,恭顺地关上了门。
訾槿莫明其妙地看着君凛满眸的怒气,不似经意地看了一眼香炉,有点心虚地问道:“怎……怎么了?”
君凛并未多言,脸上的怒容越发的重了。他快步走到屏风后面,将那没用的布巾拿了出来,重重地擦拭着訾槿的湿发。
訾槿被那毫不温柔手法又异常生涩的手揪得“咝咝”地直抽气,却是敢怒不敢言,索性逆来顺受地趴在桌上。
见那湿发不再滴水,君凛脸上的怒气也逐渐淡去了不少,手也慢慢地轻了下来。又见訾槿出奇的乖顺,君凛那一腔焦躁的怒意仿佛瞬间被冷水浇灭了一般,心中舒畅得异常:“以后发髻未干,不许出门。”
“嗯。”伏在桌上的訾槿低低地应了一声。
君凛蹙眉看着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的訾槿,不安地问道:“可是哪不舒服?”
訾槿趴在桌上摇了摇头:“吃得太多了,有点瞌睡。”
“主子。”门外传来老嬷嬷压低的声音。
君凛侧目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怎么?”
老嬷嬷道:“姑娘要的梨花酿找来了,是不是送进去?”
訾槿猛地坐起身来,不顾君凛面带喜色地朝门口跑去,却被君凛一把扯回了怀中,訾槿略有不解地看着君凛。
君凛蹙眉道:“夜已深了……”
訾槿一把拽住了君凛的衣袖,小声地乞求道:“君凛……我我……我就喝一点好不好?吃饭的时候我都特别想了,他们说没有梨花酿,这会都找来了……君凛……”
君凛一点点拽回了衣袖:“送进来吧。”
老嬷嬷端着一壶酒垂眸走了进来,訾槿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那酒壶,满脸欢喜地坐到了一旁的座椅上,迫不及待地细细地抿了一口。訾槿满足万分地吧嗒吧嗒嘴,那模样仿佛一个偷腥的小猫,异样的惹人怜爱。
见老嬷嬷退了出去,再次关好了房门,君凛嘴角含笑地走到了訾槿的身边。
訾槿警惕地看着君凛,紧紧地将梨花酿抱在了怀中:“不许抢!”
君凛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重了,他凝视着訾槿怀中的梨花酿,缓缓地坐到了訾槿的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訾槿护食的模样。
訾槿被君凛看得直皱眉头,赌气般地将梨花酿塞入君凛的怀中:“好吧好吧,别看了,给你喝口便是。”
君凛修长的手指捏住那小小的酒壶,细细地打量着。
訾槿看着那酒壶,吞了吞口水,颇为不善地说道:“喝不喝,不喝还给我!”
君凛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执起那酒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少喝点!少喝点!给我留点啊……给我留点啊!”訾槿站在一旁,着急地直跺脚,那模样要多娇俏便多娇俏。
眼看一壶酒将尽,訾槿再不顾其他,伸手便去夺下了那酒壶,心疼万分地摇了摇了所剩无几的酒壶,苦着脸看着一脸笑意地君凛。訾槿咬了咬牙,终是未敢作声,三两下便将那剩下的酒全部喝完了,然后重重地将酒壶放在桌上,狠狠地瞪着君凛。
君凛一眼不眨地看着訾槿的娇憨的神态,心中说不出的柔软,他伸手搂住訾槿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深吸着她的气息:“槿儿槿儿槿儿……”一遍遍地低唤着,那轻轻柔柔的声音仿佛能掐出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