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缭绕着浅淡的凝神香,君凛凤眸中荡漾着细细的波光,他极仔细地凝视着熟睡怀中的人儿,良久,缓缓地伸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紧皱的眉头。
明明已将她拥入怀中,明明已将她纳入羽下,为何还是那般那般的恐慌?为何心还是那么的那么的空呢?
逐渐地,君凛满是柔情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的手一点点地收紧,一点点地将手中的人嵌入怀中。
“唔……”熟睡中的訾槿无意识地疼叫出声。
君凛毫无焦距的凤眸瞬时恢复了往日的凌厉,他惊醒般地放开双手,心疼万分地看着怀中人那被自己攥得青紫的胳膊,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却怎么也抚不去被攥过的痕迹。
车行至清镇驿站,君凛抱着訾槿跳下马车。随行的宫人随即将马车内的香炉端了出来,一步一随地谨慎无比地跟在君凛的身后。待将訾槿安置在正房的卧室内,宫人随即将手中的香炉放在了床榻边的桌子上。
君凛抬眸看了一眼那香炉:“只可再燃半个时辰。”
宫人垂下眼眸:“是。回陛下,祁大人已回来多时了,此时正在前厅等候。”
君凛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訾槿,再次嘱咐道:“半个时辰后必定将那香熄了。”
宫人低低地应了声,君凛转身走出了门。
君凛坐在大厅的正椅上,看了一眼跪在脚下的人,随意地摆了摆手:“事情办得如何了?”
祁咏跃站起身来,上前两步走到了君凛身边,低声道:“司寇郇乐已服下了一年的解药,这几日正是虚弱的时候,想来司寇郇翔定舍不得他那宝贝弟弟,没那么快追上。”
“司寇郇翔可有怀疑?”君凛眯着双眸问道。
祁咏跃道:“说也奇怪,那司寇郇乐明明已被那解药废去了大半武功,不知为何他却半点也未对司寇郇翔透露。以属下观察,似乎连他那个贴身护卫都没看出来,所以司寇郇翔等人均是以为他吃了解药虚弱罢了。”
君凛侧目想了一会,讥讽道:“怕是司寇郇乐早就知道腐骨髓心根本就没有解药,却不告诉他的哥哥罢了。”
“怎么可能?!若是如此……”
君凛笑道:“司寇郇乐是何等的聪慧?他的腐骨髓心是如何染上的?只要略作思索,便已知道这毒的解药早就失传。想来他也知道司寇郇翔的所作所为也只是能换取那压制的解药,可他却万万未想到咱们在这药中动了手脚,虽是如此他却也不敢说,如若让司寇郇翔知道了这解药有诈,他又怎会愿意陪着咱们演这出戏呢?司寇郇乐,他这是宁愿丢了性命也不愿看见他们在一起啊。”
祁咏跃道:“如此说来,他这也算是帮了主子了?只是……这些时日属下一直跟在司寇郇翔身边,却发现姑娘一直暗中相随,以属下看姑娘怕是……怕是对那司寇郇翔动了真心……属下以为……以为……”
君凛一双凤眸逐渐冷了下来:“以为什么?”
“属下以为为防夜长梦多,主子可先行给了姑娘名分和事实。”祁咏跃低着头继续说道,“只要姑娘对主子死心塌地,便不怕那司寇郇翔再耍心思。”
君凛凤眸死死地盯着祁咏跃,良久道:“这些都是谁教给你的?”
祁咏跃愣了一下,随即跪了下来:“属下不敢隐瞒,这些虽是玉夫人交待给属下,但是……属下以为此计可行,所以方才……方才属下已自作主张,让那些侍候姑娘的嬷嬷煎下了合和汤,好让姑……娘娘早日为我月国诞下麟儿。”
良久,脸色阴冷的君凛凤眸中滑过一丝光亮:“如此也好。”
一觉醒来,天色已晚。訾槿坐起身子,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屋内一个人也没有,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訾槿侧目间滑过床榻边的香炉,随即坐起身来,捏起香炉中的灰嗅了嗅。
缥缈,万金难求的熏香,每日点上两个时辰,对心神过损、疲劳过度的人有着极大的好处。不但养神而且养身,若长期使用一可强身健体,二可不惧百毒。但若每次点燃超过两个时辰,堪比剧毒,伤其心神败坏体魄。
訾槿按了按太阳穴,怪不得万金难求,确实是个好东西。此时自己的心似乎也不像早晨那般杂乱了,连日的疲倦一日之间也歇了回来。
“姑娘醒了?”一个老嬷嬷推门进来,恭敬地说道。
“嗯。”訾槿看了一眼来人,淡淡地应了声。
老嬷嬷走到訾槿身边,恭敬地说道:“既然姑娘已经醒了,那便先把药喝了吧。”
訾槿淡淡皱眉:“药?”
老嬷嬷淡笑:“大夫说姑娘劳累过度,又伤了心神,特地开了补药,让姑娘务必喝下。”
“不必了,我已感觉好得差不多了。”
“这……上面有交待务必让姑娘喝下,求姑娘莫要为难老身。”老嬷嬷为难地说道。
訾槿不愿多作纠缠,便应了下来。
一直站在旁边的小丫头,端着药碗走到了訾槿的面前,恭敬地呈了上去。
訾槿端起药物轻抿了一口,肉苁蓉、伏苓、昆布海藻、鹿胎、阿胶珍珠,好一副名贵的和合汤。
老嬷嬷见訾槿端着药碗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处,忍不住说道:“姑娘怎么不喝了?”
“君凛呢?”訾槿端着碗问道。
“主上已用罢晚膳,去了书房。”老嬷嬷话毕后,又看了一眼訾槿手中碗,“姑娘,药还是要趁热喝才是。”
訾槿笑了笑,将那药一次饮尽,随手将碗扔在了托盘上。
老嬷嬷看着那已空的药碗,眉开眼笑地说道:“姑娘劳累了一日,是先沐浴还是用膳?”
訾槿笑了笑,随意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先用膳吧。南山有种黑色的曼陀罗,你且让人采一些,待会我沐浴要用。”
老嬷嬷为难地说道:“曼陀罗花季在八月,如今七月未到,怕是很多曼陀罗还未开呢。再者黑色的山茶花并不好找……姑娘是否换种花?”
訾槿似有不悦:“南山因有地龙的缘故,花期总是来得比别处早。你且找几个轻功好的人上去找,估计不到山腰便可找到黑色的曼陀罗。”
老嬷嬷道:“是是是,姑娘莫要恼怒,老身这便吩咐下去,姑娘想吃点什么?”
“随意吧。”訾槿懒懒地挥了挥手。
君凛心事重重地坐在书房内,时不时朝门外张望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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