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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雾都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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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示的时间,将珀西的名片夹回了小说中,看了一眼似乎是睡着了的老妇人,他冲着这些小孩立起食指在唇边点了点。

    他们显然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但见到嬷嬷休息,便也都懂事地放轻了步子,乖乖由乔治举着煤油灯,牵着领头的那个女孩的手,上楼去了集体卧室。

    当乔治重新回到会客厅,老妇人似乎也醒了,她开口叫住了这个红发年轻人。

    嬷嬷讲话时语速很慢,乔治穿戴整齐,也不着急,耐心十足地听着:“您刚才拉动门铃的时候,这些孩子们便都从二楼跑下来了,我实在不方便当着他们的面讨论失踪的事情……”

    “出去念书、做工的孩子有时候不愿与修道院联系,也是常有的,”她从边柜上锁的抽屉里取出几个信封,“我也没想到奥斯丁先生您会专门为这件事来……我得知他们失踪,也都是在工厂找不到这些孩子们,将他们的工钱和食宿费直接退寄过来后。”

    说着,她将信封紧紧压在乔治手中:“的确,在这里还是会有孩子走上弯路,可最近失踪的小琼斯刚刚十五岁,他天生心脏就不怎么好,失踪前不知什么原因似乎刚刚被感染,正处于发热期。那些身体不够健康的孩子常常在受感所导致的高烧中去世,他是个听话的孩子,去年少爷与您还见过他……”

    “嬷嬷,”乔治搀住对方的胳膊,他将信封折如口袋中,润绿温和的眸子坚定地看进对方的眼睛里,“我同少爷一定会将这件事弄清,您放心好了。”

    说完,他请老妇人不必再将自己送出,戴上帽子便准备离开了。

    教堂巷有将近三百英尺长,只有三盏煤气灯,脚下大部分道路都是漆黑的,唯有污水会反出一点点月光的银色斑点。

    乔治听到自己的靴子踩踏污水溅起的水花声,不远处酒馆里赌局筹码碰撞以及欢呼咒骂声,空气中有难以清除的骚臭气味,他放慢了脚步,直到自己落脚声音都盖不住愈加缓慢沉重的心跳——只有在极其安静的场合里,人们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的手压在腰间的枪柄上,拨动了倒击锤。

    这条街道里,他前后阴影中,都藏着人。

    “作为一个贵族,您未免也有些太警惕了。”在酒馆门口见到的那位女人走到了汽灯所能笼罩的范围底下,细棉的衬衫抽带散着,裸露出一大片胸脯,她从胸前悬挂的皮鞘内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还是个军人吗?”

    乔治立刻发觉,随着女人上前,那些躲藏在小巷中的人也隐隐有收拢包围的趋势。

    “或许有些误会,”红发上尉一向和煦温柔的语调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我并非什么贵族,如果您想用那把匕首挡住子弹,也有点过于小看帝国军队了。”

    “听说贝奈特伯爵资助那间修道院数年了,我原以为您这种人是来下城区找相好的妓女,没想到竟然是个慈善家。”

    乔治听到那些帮手颇为不怀好意的哄笑声,差不多明白这个女人估计是将自己当成了伯爵之子,无论是抢劫还是绑回去索要赎金,对他们来说或许都是值得以性命相搏的一笔漂亮的外快。

    “您有六枚子弹,可我有十几个朋友,”女人的匕首在她指间翻转,她笑着,“爵爷,爱惜我们的性命就是爱惜您自己的。”

    此刻多费口舌去劝服这些人,或许只不过是在拿生死当玩笑。

    乔治闭上了嘴,将自己的手臂从衣摆下抽出来,蚀有蛇鳞图案的枪管笔直地瞄准女人的额心——她即将为自己的误判付出生命的代价。

    真正的贵族不会轻易对女人开枪。

    乔治知道,如果查尔斯真的站在这里,他会按下自己的枪口,起码敲昏了这个女人之后再同剩下的盗匪搏斗。因为即使再善解人意,贵族,他们是这些享用英格兰最优渥待遇与权力的一批人,自幼接受教育,以财产铺路,才华作为辅助,愈是有德行的贵族就愈发有一种高等人种的骄傲,他们连宽恕恶行都像是施舍。

    而那些没什么本事,只不过是自命不凡的上等人更会权衡得失。他们怎么可能舍得拿自己宝贵的性命来冒险——六只阴沟里的耗子哪怕赔上性命也不配换走他们一条手臂,哪怕是一道深刻点儿的创口。

    而乔治·奥斯丁只不过是管家的儿子,他没有享受过母亲的疼爱,自幼便作为仆役供贵族家庭驱使。或许他借着贝奈特家族雄厚的资本和名头获得了同查尔斯一样受到优渥的教育,在部队获得优待,但他的本质是平民,是伯爵府邸的下人。

    他居住在石砌的边楼,唯有服侍主人用餐后才能在底楼的餐室快速用一顿简餐,在部队比起获得军功、协助长官部署部队,他首要任务是负责查尔斯的日常起居。

    他与那个自认为有资格以身份权衡自己儿子和少爷重要性的父亲不同,与自己高尚的朋友更不相同。

    面对一群用自己性命当做赌注的绑匪,乔治·奥斯丁给出的尊重不是施舍性的宽恕,而是同样将自己的性命放上赌桌,扣动扳机!

    震燃的火舌从枪口腾跃而出,随着女人后仰倒地,乔治身后扑出的男人像是猎豹,刃铓一闪,被乔治侧身避过,他曲肘捣在男人后背。簧片弹动,第二枚子弹炸开了对方的后脑,焦裂的创口扑出一大捧血污。

    女人倒地时错愕的神情还僵在脸上,窄巷里的争斗就在她失焦的瞳孔中发生,她的“朋友们”跨越这具尸体,污水和干涸的血渍飞溅在她的脸上。

    这条只容两人抵肩而过的窄巷里不断出现金属交错的瘆人的脆响,很快掠过了六次枪鸣……若在伦敦西区,那些上流家庭的女主人或早就点起煤气灯,尖叫着要仆佣找来武器锁上门窗,而乌鸦窝的棚户,即使石灰和修葺房间的石料随着枪响嗡嗡震颤,没有一扇窗口打开,甚至没有人愿意发出声音或窥视。

    乔治长风衣下面不只有枪,还有一柄牛皮包鞘的短剑——

    它原本是查尔斯作为少将时所使用的指挥佩剑,从未斩断过什么。这个武器就像是某种友谊的证物、漂亮的装饰品那样被借放在乔治身边。如果今天不是正巧去白厅陆军部,二人都不清楚调任是什么,是否需要交还这柄象征,乔治或许今天真有可能因为一群街头混混的匕首丧命。

    他甩掉剑刃上一串湿红的血迹,打空了的手枪被弃置在脚边,一前一后各有一名男人逼近。光线过暗,逼仄的巷道堆积着七八具尸体,此刻靴子无论落在那儿,都会踩裂一段骨头或是人类软韧的肌肉。

    “现在或许你们会明白那个女人猜错了什么。”

    乔治的帽子早在打斗中不知飞到哪儿去了,月亮正升至街道的斜侧方。

    这个年轻男人的红发像是一圈日食的光晕,他抬头,他正对的敌人却并看不清他眼睛里那透亮的翠绿色,这样的光线下,只能见到那双望过来的瞳孔深而漆黑,像是乌鸦。

    “我和贵族,实在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乔治说道。

    他话尾尚未切断在唇舌之间,前后同时冲上来的匪徒手中就匕首犹如蟒蛇的利齿扣咬猎物,他架住一柄,挨下了落在后背上的一刺,紧接着他的拳骨就击碎了那名将全身心注意力都放在他手中短剑上的男人的喉骨。同时,乔治反手措握的剑尖从身侧狠狠扎进了背后以为攻击得手之人的腹腔……湿热滚烫的东西立刻从对方肚子上破开的裂口中淌了出来,或许是脏器和血。

    他推翻了那个几乎依靠在他后背上的尸体,抽开指挥剑,将风衣的下摆掀起来,撇干净了刃面上的污渍插回鞘中,顺带便扔掉了那双被血脏污了的鞣革手套。

    “我要好的朋友很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弄脏,”红发青年解释道,“出来吧,你既然带了枪。”

    “乔治·奥斯丁。”新出现在街巷里的男人念出他的名字,“他说的没错,你的确有一头鲜艳犹如宝石红的头发。”

    “你同这些人目的不一样。”

    “我并不认识他们,但我为您的勇敢和善战献上敬意。”

    男人并没有露脸,但是乔治清楚,那只枪时刻指向他。

    “我会先开枪,不会打在要害部位,再与您见面,”对方继续说道,“因为我并不擅长打斗,如果你选择攻击我,我会很为难。”

    “你想要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今夜响彻整个圣吉尔斯教区第七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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