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查尔斯少将,奥斯丁上尉,”他转向二人开口道,“今日中午,我们在罗伯特·卡特大人的授意下,扼守住了下城区至伦敦塔东面码头的每一条街道……”
局势就如同将军事先的布子。
白色棋子象征正义之方的大英政府,它们在伦敦边角罩上了一只即将收束起来的麻布口袋,被包裹其中的便是无处可逃的黑色旅鼠,唯有一条通畅的道路侧偏向位于弓街的苏格兰场。
明知下一步即将通往悬崖,这些旅鼠也不得不别无选择地一跃而下。否则他们就会被帝国最沉重的铁腕钳制在掌心,最终碾为齑粉。
“一切都如罗伯特大人所预料的那样,数量马车在察觉到包围后四散逃逸,我们拦截了其中的六辆,只有其中一辆载有他们的‘货物’。”
乔治看向了自己的朋友,发觉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有些被掩饰起来的茫然。
“未被拦截的那辆车非常狡猾,它逃过了封锁线,甚至毫不犹豫地直接撞进了警卫厅的监察范围,苏格兰场也履行了他们的约定,将马车拦下来进行彻查——车辆被加固过,轿门只可从外开启,带着一把铜锁,同我们所查获的一样。只是车夫宣称自己是贩卖牲畜的商人,不肯承认自己做出过任何违反大英帝国律法的行为。”
男人抬手制止了秘书官接下来的叙述,他转向了查尔斯:“在你们来之前,我请雅各布联系警卫厅,希望他们能让我们与犯人接触,只不过他刚刚送回来的消息,那名囚犯怕是已经被警署私自释放了。”
查尔斯终于开口:“原谅我的冒昧,阁下,秘书长先生说他们贩卖的货物是什么?”
“如果你到现在还没有得到过一丁点儿消息,我怕是会失望了,甚至会重新考虑有关你的任命。”男人靠进沙发靠背里,十指交叉搭在膝盖上,语气淡淡的,“这一年伦敦持续出现失踪人口,只是其中‘受感’群体的比率变得极高,我们怀疑这件事有关女王早些年明令禁止的受感人口的贩卖。”
女王禁令。
六六年的瘟疫爆发后,除了改变了上流社会的社交,更引发了那些针对熬过感染高热后存活下来的贫民女性的大肆拐卖,她们一度成为了黑市上炽手可热的高价商品:
有生育缺陷的贵族们看中这些女人的生育能力,将她们购置回家让她们成为繁衍后代的工具;更有人看中她们受感后再发育的窈窕身段,不仅私自关藏,甚至运出国界,送往法兰西、德意志、阿拉伯等国家,成为以“物”易“物”新货品。
英格兰的最高统治者,维多利亚女王为了维护社会稳定,于1875年通过了新的公共卫生法案,巩固了管理机构和管理手段——其中便有一项彻底禁止受感人口买卖的禁令。
同时,女王暗中设立了一支直属自己的情报机构,后被人们用“女王的白手套”代指。这支兼任文书工作和武装行动的小队很快剿灭了黑市大肆贩卖人口的风潮,并且严格限制公爵领地的人员进出。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在那之后销声匿迹五年之久的黑色产业又再次死灰复燃。
乔治和查尔斯视线相遇,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在海德公园,珀西见到二人时,所提及的修道院孩子无故失踪的消息。
“伦敦的下城区街道繁多,人口成员复杂,十分容易打草惊蛇,因此我们很难通过彻查其中每一栋建筑来搜捕犯人……但我也在一直奇怪,究竟是什么人在我们背后捣鬼,使得这一年的调查都一无所获。”
“于是,我决定在他们周期性行动时,直接无差别覆盖每条街道,调取各部同时参与行动,以找到内鬼。”
“直到刚刚,雅各布告知我,苏格兰场将这名囚犯释放,”男人冲着棋盘扬了扬下巴,“这场王不见王的游戏或将告一段落了。”
查尔斯随着对方,将目光落在两枚隔着数子的黑白双王,立刻领会了长官话中未尽之意:
位于伦敦的苏格兰场的确也是英格兰警卫部队的组成部分之一,但它与其他地区的警卫厅稍有不同,直属于内阁,听从内阁调度。
警厅部长的胆量再大,也没有在陆军元帅的委托在先的情况下,将一个涉及违反女王禁令的囚犯以证据不足的理由提前无罪释放。
所以,无论这些人究竟以何为目的,结论都已经呼之欲出——内阁中的某人或许就是与此事紧密相连的黑色国王。
“查尔斯少将。”男人突然望向他,声调中说不出的严肃异常。
金发少将立即起身后退一步:“到!”
男人从边柜上拿起一只封函,起身。
查尔斯在不加掩饰的震惊之下,单膝跪地,右手抚在胸前:“天佑吾王。”
“查尔斯·弗朗西斯·贝奈特少将,我作为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女王,特命您作为最高指挥接管女王直属‘白手套’的情报文书以及武装部队,代号C,第一件任务,彻查出此次事件的幕后主角,终止民众恐慌。”陆军部最高行政长官诵读完,将委任文书放置在他手中,“如果你接受任命,可以回答‘是’。”
“是,陛下。”查尔斯接过文书起身,再次向自己的长官鞠躬。
“现在你可以自由调任下属了,”男人若有所指地转向乔治,“既然我们亲爱的奥斯丁上尉不愿意去花拳绣腿的仪仗队,甚至在我面前,事事也以你为先,那么就叫他同你一起吧……做得漂亮些,不要让陛下失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