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见她落落大方地立在门旁,程镜阳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他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嗨,找阿谢么?”
粟春雨摆手,“我找闻兵。”
似乎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程镜阳疑惑地在教室里找了一圈,抱歉地耸耸肩:“闻兵是我们班的新同学?”
粟春雨并不意外闻兵在理(1)如此寂寂无名,就算她是文(2)班的语文课代表,也不能一时间把全班45个人对号入座上。她冲程镜阳微微笑了笑,然后喊了一声“言谢”。
言谢坐在座位上写题,在粟春雨喊他的名字之前,他的心算刚刚进行到最后一步。
他做题的时候向来心无旁骛,但不知为何,对粟春雨的声音,他格外敏感,她只不急不缓地喊了一声,他便已经停止了心算。
言谢放下手中的水性笔,从座位上起身朝后门走来。
程镜阳饶有兴趣地眯着眼打量他,似笑非笑。
“怎么,”言谢问,“找我么?”
粟春雨边把手里的书递到他怀里,边叮嘱:“这是闻兵少的教材,我没看到他在教室,你等会儿记得帮忙给他。”
言谢笑着调侃她:“都已经分科了,你作为前同桌还这么尽责,挺靠谱嘛。”
她认真点头:“毕竟我是一个好人嘛。”
他唇边的笑意扩大:“没见过自己给自己发好人卡的。”
粟春雨已经转身要上楼,闻言,回头睇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答:“那恭喜你,你现在见到了。”说完,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了楼梯。
言谢在教室后门边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程镜阳暗暗惊奇,真是见鬼了。
八月盛夏,骄阳似火,平静的生活犹如流水,缓缓逝去。
由于沅城的气温随着三伏天末伏的到来,持续攀升,大有席卷全城之势。顶着三十八摄氏度高温的压力,沅南实验中学最终决定取消八月中下旬的所有课间操。
这原本是值得欢呼庆祝的事,但因为天气实在太过炎热,每天顶着高温在课堂上昏昏欲睡的学生们,只想跳进与学校北门一桥之隔的沅江里浸泡着。
奈何现实不完美,教室里的天花板上只有四把吊扇,呼啦呼啦地转个不停。
八月底,高一新生开始报道,为期三天。
或许是沅南实验中学在今年的高考中表现亮眼,这一届高一的生源足足比粟春雨他们这一批要多出一百来号人。
二〇一〇年的九月一号,星期三,天气晴朗。这天,是沅南实验中学正式开学的日子。
虽然对于高二、高三的学生而言,他们早在一个月前就开了学,但为了对高一的新生们表达欢迎之情,学校依照惯例,在这天早上举行了开学典礼。
由于开学典礼的第一项内容是升旗仪式,所以原本可以放在学校活动中心大礼堂举办的典礼,最终被挪到了操场进行。
即便在开学典礼的前一天,各班的班主任都有强调,不准迟到,但还是有人踩线。
被点了名的班级,班主任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其中被批评的最惨的,是高二理(7)班的班主任。
贡献“功劳”的,有江一诚和周家名二人。
但江一诚着实没想到,在他低眉顺眼接受班主任训导的时候,在升旗仪式即将开始的时候,他的偶像粟春雨才顶着一轮足以把人烤焦的烈日姗姗来迟。
粟春雨显然也知道自己迟到了。她老老实实地站在他们班队伍后面,没有做一句争辩。
易琴意外于粟春雨竟然会迟到,但看到她乖乖地站在队尾,两颊红扑扑的,她实在不忍心去责备她,只提醒她一句“下次注意”就放她进了队伍里。
升旗仪式结束后,是校长致辞环节,然后是各年级的学生代表发言,再是祥林嫂做总结性发言。
江一诚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没在他们这些人身上时,偷偷溜到了粟春雨的身边。
理(7)班与文(2)班只隔了两个班级的距离。
“偶像,你今天怎么迟到了?”他问。
粟春雨被突然出现的江一诚吓了一跳,看清是他之后,才小声道:“我不小心坐过站了。”她也不想迟到的,可她因为前一天晚上做英语试卷做到凌晨才睡下,早上出门上了公交车后,便抵不住睡意在座位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际,她忽然觉得自己坐了好久车,一看车窗外,果然坐过站了。
江一诚见她情绪不高,还以为她在为迟到的事懊恼,便宽慰道:“没事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事。”他小心地打量着她,问:“你吃早餐了没?”
“吃了。”粟春雨强打起精神来。
她当然知道迟到不是值得她寝食难安的大事,只是她还是好困,尤其是被太阳一晒,就更加昏昏欲睡了。也不知开学典礼还得进行到何时。
江一诚越发觉得得想个办法转移他偶像的注意力:“哦,那你想要喝点什么吗?我等会儿要偷偷去一趟商店。”
粟春雨想喝水。从公交站折回学校,她一路都是快走,喉咙干得快冒烟了。
就在她想拜托江一诚替自己带瓶水的时候,易琴忽然朝她匆匆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