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了没几日,忠王竟率铁甲军前来封楼了。
“本王问你,勤王在此流连多日,为何无人劝归?”
“这……”
“既不劝归,又不来通报,如此不懂规矩。”
“求王爷开恩哪。”老鸨已领会到忠王话中之意,心里更是惶恐,今日只怕望香楼不保,连性命都堪忧啊。
“哪个是牡丹?有人向本王告发,她魅惑勤王,害王爷终日流连青楼,不思理政,把脸抬起来让本王瞧瞧,长了张什么样的狐媚子脸。”
“……”
忠王等了半饷见毫无反应,怒喊道:“反啦!本王问话竟敢装聋作哑!”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牡丹……在房里照料勤王……她……”老鸨唯唯诺诺的回话道。
“本王召见,她竟敢抗旨不遵,简直……目无王法!”忠王又是怒喊一声,瞬的起身大步往二楼去,魅惑主子的下作东西。
勤王醉得有些不大清明,拉着牡丹的手不停的喃喃自语,你原谅我,你不要恨我……房门被猛的一下踹开,牡丹吓了一大跳,看来人穿戴和身后跟着的人,不用细想便能猜到是谁了,她惊慌失措的想要跪地行礼,却被耶律鹰革死死拉住无法脱身,“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牡丹连连求饶。
“来人!将勤王送回府去。”忠王盯着牡丹,一字一句道:“魅惑勤王,致使勤王神思不清,罪无可恕,拉出去,杖毙。”
“王爷!王爷……奴家冤枉啊。”牡丹惊恐得看着忠王,杖毙?!
勤王被送走了,牡丹被拖到正堂里,当着老鸨和所有娼妓的面,杖毙。忠王冷冷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众人,“今日之事,谁敢乱嚼舌头,传到本王耳朵里,牡丹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榜样,老鸨!”
“全凭王爷吩咐。”
“凡事拿着点分寸,青楼虽说是个寻欢作乐的地方,也要有个度,此事就此作罢,往后若是再犯,可就不是杖毙一个牡丹这么简单了。”
“谢……王爷宽饶。”老鸨不住地磕头。
忠王率军离去。正堂里跪着的众人久久不敢动,牡丹趴躺在正中的长桌上,身上斑斑血迹,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已没了气息。
立夏前后,理王府办了一场丧事。青妃获邀在北城爬山的时候,不慎失足溺水而亡,一代舞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忠王派人追查了很久也没有结果,虽然不住的惋惜,却也无可奈何。
过了没多久,大王颁旨昭告全国,勤王忠君勤勉,功绩卓著,册立为太子,择日行册立大典,授宝印金册。
忠王接到消息的时候,哈哈大笑,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在大殿里笑个不停。可是那笑声,远远的听起来却带着浓重的悲呛。忠王的情绪激荡,既为勤王高兴,又为自己不平,悲喜交加之余,竟是笑得收也收不住,一边笑,一边落泪,笑声有多大,泪就有多凶。时至今日,她才觉得,一切都不算枉费。
勤王的册立大典被安排在王宫的尧天殿。
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参加了册立大典,耶律鹰萝远远的看着他跪地、行礼、磕头、起誓……接过金印宝册,接受百官的朝贺,心下感慨万千。若母后能看到今日的景象,想必会十分欣慰,母后一定会说,阿萝,你做的很好。
册立大典之后是大王举办的宴请,席上君臣相谈甚欢,勤太子在忠王的陪同下去给几位重臣敬酒。
“勤太子今日众望所归,可喜,可贺呀。”
“是啊,勤太子战功赫赫,政绩出众,实至名归呀。”
……
……
……
“众位大人客气了,本王能有今日仰赖各位大人提携相帮,往后,要麻烦几位大人的事还多着呢,敬几位大人一杯,本王先干为敬。”
“好好好,我等必不负太子所望啊,干。”
“干。”
突然一侍女手执短刀猛地刺向忠王,勤太子几乎下意识的飞扑上前挡在忠王前面,短刀不偏不倚刺在他左心口,刺客见一击未中,猛地抽刀再刺,你既来挡,那就同你姐姐一道死吧,反正,你早就该死的。
“鹰革!鹰革!”忠王哭喊着抱住倒下的耶律鹰革,“抓刺客!抓刺客!”
第三刀没能刺中耶律鹰革,而是刺在了李拓身上,他扑上来挡在勤太子面前,周围侍卫迅速围拢上来,她一把抓住李拓,握刀横在他脖颈前,“谁敢上来,我杀了他。”
“上!给本王上!杀了这个贱人!”忠王抱着勤太子,怒目圆睁,恨不得自己手刃刺客。
勤太子痛得气都有些喘不上,抓着忠王的手艰难道:“大姐……李拓忠义……他若有失,你我姐弟……恩断……义绝。”
忠王大惊,高声喊道:“住手!不要伤了李大人!”
她拽着李拓往不远处的灵渠快步而去,侍卫们紧跟而至,到了灵渠边上,她压低声音道:“苏秦为我而死,你又被我所伤,叫我如何自处,今日没能杀了耶律鹰萝,往后恐再无机会,李拓,你一定要保重。”说罢,猛一转身跳入灵渠。
李拓转身,唯见水花激荡,哪里还有她的踪影。耳边弓箭声“簌簌”,朝着她的方向疾射而去。子卿!你一定要保重。
西城郊外的矮山上,新添了一座孤坟,无名无姓。李拓觉得,虽不知苏秦如何遭遇毒手,却是不能由着他变成无人拜祭的孤魂。每年除夕,万家灯火喜迎新春之际,他必带上香烛糕点、美酒佳肴到他的坟前拜祭。
有时候,寒暄几句;有时候,只是静静的等着香烛燃尽,仿佛他真的在此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