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安全锤,许文玉愣怔地看着儿子的背影。
儿子说公交车将会有危险?
就像上次在储蓄所那样的危险吗?
虽然她很懵,但她相信儿子的直觉以及处理危险的能力。
看看手中,一头仍被钢丝紧连在公交车上的安全锤,再看看身旁的车窗,许文玉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坐直身体挺起腰杆,像个持抢的战士一般正襟危坐。
随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往车厢中间走去的儿子。
……
从车尾到那男人的座位,只短短几步路,秦朗却走出了一个世纪的沧桑感。
他的心中,已为此次事件设想好四种结局。
第一种,是最好的设想。
通过他短短几分钟的努力,可以使这个原本老实本分的男人幡然醒悟,放下屠刀。
这种结局,当然是最完美的。
可是对这种设想的结局,秦朗的信心明显不足。
那个碎嘴的女人,和担心扣绩效工资的司机,将是引发危险的不确定因素。
第二种可能的结局,他的努力失败。
仍是按原本的轨迹发展,最终全车覆没于风城河中,车上所有人,无一生还。
至于第三种……
他完全可以想办法在事件发生之前,让司机打开车门。
然后他带着老妈赶紧下车。
至于车上的其他乘客,任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可是……
看着车上几位与老妈一样面容慈祥的家庭主妇,还有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
这些人,何其无辜?
最后一种方案或可能,秦朗不愿意多想。
牺牲一人,解救其他人。
听起来英勇伟大,可他真心不想,自己经历了两个世界的小命,要在今天给交代了。
真特么累!
心累、脑子累、浑身四肢更紧张得累……
……
司机和那个讨厌的女人,话题一直围绕着醉鬼、母鸡和其它牲畜展开。
金志民趴在前车门扶手的脸上,不断闪过冷笑。
说吧!
让他们说去!
过会儿,看他们还怎么说?
微微抬起头,前方不远处又是一个站头了。
哎!算了!
有这十来人陪葬也够本了,没必要再拖人下水。
那把老伴生前常用的剔骨刀,他已经磨得锃亮随身带着。
老伴总是用它细心地剔下排骨上的肉。
排骨炖汤,肉丝爆炒。
今天,他要用这把刀,带着这群麻木得没有人性的乘客,一起去见老伴。
一手缓缓伸进旧夹克里,终于握住了刀柄。
这个世界,实在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可以行动了!
他的首要目标是司机。
只要控制住司机,这一车人一个都跑不掉!
悄悄握着怀里的刀柄,金志民抬头直身,刚准备站起来。
却不料,身边竟走来一个人,自来熟地将他往靠车窗一边推了推。
“大叔,你旁边没人吧?我可以坐这里吗?”
秦朗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使车内每位乘客都听得清清楚楚。
金志民的一鼓作气,突然被人打断,既有些恼怒,又有些愕然。
他转头看去。
是一个白净斯文一脸和善的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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