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示毫无收获。
“无论是被分尸而死,还是体内血液突然干涸,亦或者是部分脏器精准爆炸,尸体上都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对方的杀人技,就跟一把手术刀一样精准地洞穿了同僚的死穴,而丝毫没有伤及身体的其它部位。”他汇报道,垂在一旁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攥紧了白色的衣装边缘,不断战栗着。
那是对未知的兴奋,那是对无法获得结论的不甘,那是……恐惧。
另一边的工程师喉头耸动一下,见无人上前汇报,便抛出了第二个坏消息。
“没有用:藏在这房间各处的收音设备——即便都是找人在酒醉恍惚状态中,暗中偷偷摸摸装的,全部都被毁了个干干净净,就连点渣滓都没剩下。”
“至于通话的设备,这次换成了老式转轮电话,却依旧不受影响……看来,对方只是想将双方通话的手段常理化,而绝无什么‘显现神迹’的意思——为此,即便是用一个不会发声的塑料儿童玩具电话,一个仅仅在杯底穿了条线的纸杯,恐怕都能发出声音。”说到这里,工程师的眼睛已然有些空洞无神,四处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完完全全,推翻了他几十年所学到过的所有理论,完完全全毁去了他脑海中那个根深蒂固的知识世界……这又怎么能叫人不绝望?又怎能叫人不恐惧?
说到“神迹”二字,老人自然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一旁穿着白袍的宗教人士,尽管对方很想将这种事迹和自己深深信仰着的那位联系起来,可依旧只能低下头,闷声解释道:“这种事情,只能被称为神迹……但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我穷尽一生,未曾在任何典籍上面阅读到有关的记载。”
“神”不爱众人,只关心某个似乎死了也不要紧的“目标”?听闻此事,心中的虚幻世界又怎能继续维持下去?又怎么能不为了明天而感到恐惧?
一边忙忙碌碌的,穿着实验室大褂的几个研究人员,在各个房间里面的仪器上面确认好一阵之后,尽皆摇了摇头:“没有收集到,没有观测到任何形式的能量波动——我们怀疑,如果对方愿意,甚至可以直接以更为不可思议的形式,与您对话。”
就连运气极佳连续蒙对好几次“预言”,实际上肚里空空的神棍,都低下了头颅,眼眶温热,眼泪也几乎要掉下来了。
若是知道有存在可以在一言一行之间随意毁掉自己的整个世界,那还有必要继续去招摇撞骗么?骗来的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死了之后,又能带到哪里去?
终于,他的心底,似乎有什么弦线之类的物事,到了承受的极限,如同烧断的保险丝一般,断掉了。
他终于崩溃了。
“哈哈哈,创世神显现神迹,世界末日要到了!哈哈哈哈!”那个神棍癫狂地大喊大叫道。
“来人,把他拉下去,送往疗养。”部长长出一口气,招了招手。
“你们窥探神迹,是会遭报应的!你们都会死掉!我也会死掉!哈哈哈哈!”走廊深处,传来一道道不断回响的,歇斯底里的吼声。
几个穿着军装的近卫队员,尽皆面色铁青,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回忆般喃喃道:“所有的弟兄,都是不明不白地死掉的……死的时候都在最为安全的处所,就连直接轰炸都炸不开的地底、海底深处……然而,他们还是死了。”
“要是对方想要灭绝我们呢?到那时候,我们会有反击的能力吗?”那个队员喃喃自问道。
到了这种时候,他已经连纪律和服从都丢掉了,自顾自地说起了些扰乱军心的话语。
遗憾的是,从目前各方的调查结果看来——他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玄盟境内,不,这整颗星球倾尽他们的所有武器,冷兵器热·兵器,尽数打在对方身上,恐怕都不会比那个声音撕去自己指甲旁边的倒刺,留下更大的伤痕。
然而,这也只是一厢情愿的臆想罢了:连对方的影儿都没见过,碰都碰不到的东西,又该如何去战呢?
在目睹那几个惨死的同僚之前,在场的每一个人,恐怕都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这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面。
“神”没有惩罚试图窥探自己的蝼蚁,也没有阻止他们的监控设备录下这令人作呕的一幕。
他根本不在意这种窥探。相反,若是这能带来极端的恐惧,反倒有助于自己更高效率地利用这几只棋子。
这是玄盟境内防备最为森严,最为接近星球核心的避难所,没有任何武器可以打穿上面的层层铁穹,突破上面的层层土壤。
这是神迹。
事实上,虽然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各有差异,但大体上并不会差的太多。
神棍被驾着抬出去之后,有的还留在现场的护士,听着一道道结论,竟是直接开始啜泣起来:“我家小宝才六岁,他才刚上小学……呜呜呜……以后该怎么办……”
其他承受压力的能力强些的人们,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只能绷紧了脸,故作深沉,实际上心底也是一团糟,各自想着各自的事。
以后该怎么办?这句话倒是触动了部长的心思。
没有任何办法,没有任何可以做的,他有些绝望地想道。
这个世界,据“创世神”所说,只是虚妄,这一点,他未曾告诉过任何人。
下一刻,太阳穴那涌起的那股痛意,他终于克制不住,还没来得及掏出药物,就两眼一闭,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也许过一段时间,晕阙过去的老人会再次睁开眼来,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地在白板上写下行动计划来——但那终究需要时间。
没有了指令,众人难得可以享受一段大脑放空的恐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