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三日,吃喝不愁,更无有访客打搅,闲来无事的郭嘉开始鼓捣起了那箱白纸。
待笔墨纸砚齐备,郭嘉就将自己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一一记录了下来。
下笔第一件,肯定是要写大事。
来前,无论是从甄家管家张伯的口中还是那些水贼的口中郭嘉可以明确一点,袁术已经在开始准备自立了,且时间很仓促,预计明年开春就会布告天下。
写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郭嘉就对着案几发起呆来,如何用精炼的语句传递消息,这也是一门学问,思索片刻之后,郭嘉又取了一张白纸,郑重写了八个字:“袁术称帝,即在开春。”
写完,郭嘉很是满意地将其放在一边,而后开写第二件事。
所谓孰能生巧,这次就不用打草稿了,稍稍又一思索,郭嘉便动起了笔:“雷薄、陈兰,可策反之。”
“江东山越,为其内患。”
“孙策轻猎,戒严不足。”
“江东于吉,为我所用。”
“孙曹交好,大有可为。”
统统都是八个字一篇。
完事之后,郭嘉又开始犯愁了,愁这消息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递出去呢?
正想着,此时一串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典韦就在门外催促道:“郭祭酒,外头来人了,言邀军师祭酒去参加什么赛乐会,反正名头拗口,也不知孙家葫芦里卖的是何药,您意下如何,咱们去还是不去?”
“去,憋了三日总算有信来了,又怎能不去?至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去了不就知道了,将军且稍等片刻。”
“好。”
郭嘉一面回答,一面连忙将这些八字白纸悉数收好,而后又将那张草稿顺手付之一炬,这才前去开门:“典将军,咱们走吧!”
典韦粗中有细,不禁问道:“郭祭酒,要不要多叫几位弟兄一同前往?”
“不用,仅你我两人前去即可,若此去真有大事发生,江东岂不是颜面扫地,因此,不必过于担心。”
“先生言之有理。”典韦一想,好像也对,于是吩咐完下属看好驿馆之后,便追上了郭嘉。
来人备有接送的马车,遂郭嘉和典韦也没推辞,先后坐了进去。
一路无话,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到了一处山脚下。
郭嘉下车习惯性的环顾一圈,发现这山脚空地远不止他这一辆马车,甚至已经停地满满当当,有豪华的,有朴素的,也有像他坐的那种寻常的,总之少说不下数十辆。
郭嘉不禁朝拉他们两人过来的车夫打听:“敢问小哥,此间如此多的马车究竟是何来历?”
小哥赶忙回礼,直言道:“哦,皆是参会之人府中车马,听闻吴老夫人有选媳之意,便比往年多上许多。”
“那往年又是如何?”
“往年哪,概是不出双掌之数,对了,先生可闻‘曲有误,周郎顾’一说?哎呀,瞧小人这记性,先生定是未曾听闻。”车夫一拍脑门,淡淡摇头道。
郭嘉笑道:“呵呵,愿闻其详。”
小哥得意道:“嘿嘿,那小人就说两句,吴老夫人平生好舞乐,遂每年隆冬之时,会举办一场赛乐会,广邀当地豪伸名仕参与,而小人口中的周郎便是如今江东鼎鼎大名的周瑜周公瑾,周郎自小极擅音律,又与我主乃是刎颈之交,遂吴老夫人每每邀周郎参与此盛会以做裁判之职,奇的是,但凡曲中有误,周郎必知,知之必顾,会上众人皆是叹服不已,便有了‘曲有误,周郎顾’一说。”
车夫又补充道:“而今,我主执掌江东,吴老夫人自然倍受迎奉,这不,今年无端多了许多车马,小人瞧着参会是假,谈婚论嫁才是真,若得老夫人看中,其女可就真是麻雀变凤凰,一朝冲上枝头喽。”
“呵呵,多谢小哥解惑,些许心意,还望小哥莫要推辞。”郭嘉言毕,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典韦。
典韦默契点头,顺手就从袖口里掏出钱袋掂量了一下,然后利索的丢到了车夫手上:“拿着,这是先生赏你的!”
车夫赶忙接过赏钱,心中盘算着这钱袋起码也有二三十枚五铢钱,果然是横财一笔,遂喜笑颜开道:“嘿嘿,多谢两位大人赏赐,其实,来前李驿官曾有叮嘱,小人又岂敢怠慢,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应当的,应当的。”
别过车夫,拾阶而上,郭嘉一面走一面对典韦道出了自己的看法:“典将军,此行果真有些意思,你说虞仲翔如此安排我等,究竟是何用意?”
典韦撇嘴道:“连军师祭酒都想不通,那俺典韦就更想不通了,但俺总感觉此人不安好心,先生还是小心为上。”
郭嘉揣测道:“或许正如那车夫所言,孙策家母吴老夫人仅是想替其子寻个良配,也不无可能。”
典韦嘟囔道:“光是舞乐有甚好瞧的,要俺说,不如比武来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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