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身子……”钟离瑞泉大力甩臂狂哮道:“滚!”高临炔在废墟上连退数步,一跤跌倒在废墟的坑里。高临炔从废墟坑里爬出欲再上前劝阻,只听见云落影的声音说道:“让他找!谁也别去劝他!”
云落影的声音无疑给了钟离瑞泉更大的刺激,正是云落影下令将钟离槿末锁在秀霞宫中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钟离瑞泉又恨又恼却又无从发泄,只用尽全力、拼了性命地在秀霞宫的一片废墟中翻找着,然而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什么也不期望,他已经没有希望了。
云落影与龙易沉默地站在废墟边上,眼睁睁看着钟离瑞泉悲痛欲绝地陷在这一片死去的废墟之中,这情景,任谁看了也不会无动于衷。
云落影道:“我从没见过他在意过什么。”她已换了人称,既不自称哀家,也没将钟离瑞泉称作皇上:“包括当年我将传国玉玺交到他的手上,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那时我还要求着他说‘为了你的母亲’。”
龙易沉默不语。
“可这是他妹妹呀!”云落影恨铁不成钢道:“我怎么能容忍他遭受天下的非议!受他的百姓的耻笑和文武百官的嘲讽!他是皇帝!是皇帝就不可以有儿女私情!是皇帝就不可以胡作非为!是皇帝就要尊严而体面地傲立于天下!可是……我所期望的这些他从来都不在乎……他只在乎那一个女人,他心里只有那一个女人……”
龙易悲哀地唤道:“母后……”
云落影不知觉淌下一行泪来:“他不仅仅是我的儿子,他还是我全部的心血,也是我姐姐留给我的最后的想念了……”
云落影说话的这期间,钟离瑞泉已经从秀霞宫的南面寻找到了东面,他一块一块石头地翻,一根焦木一根焦木地挪,甚至连一片瓦砾都不放过,手磨破了也不知疼,膝盖跪破了也不动一动,血液黏着灰烬凝结在他的伤口上,他也满不在乎。
云落影看得揪心,许久不忍直视,最后估量着已经差不多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喃喃低语道:“叫他死心吧。叫他绝望吧。”她唤来一个侍卫,悄声吩咐他把秀霞宫内宫的西南角扒开。侍卫领命而去,依命将秀霞宫内宫的西南角扒开,一具焦尸赫然横压在一根断梁下。
侍卫故作惊讶地大喊:“皇上!这儿有具尸体!”
钟离瑞泉一时头晕目眩,仿佛天都塌了下来,他突然从废墟堆上蹿奔起来向西南角提气跃去,那焦尸蓦地映进他的眼帘,他双腿一软,跌在那焦尸前。那尸体虽已烧得无法辩认,但一看便知是具女尸。
钟离瑞泉一时感觉喘息困难,仆地哮喘不止,云落影情急欲奔将过去,龙易横腰拦住她,道:“你不能过去!”云落影又急又恼,她带着哭腔尖声道:“太医!传太医!叫太医过来!”
钟离瑞泉听到云落影撕心裂肺的声音,迟疑着扭过头来看云落影,眼神渐渐复杂而迷惑起来,既而又转为凶狠,倏忽又消散化作幽幽长叹,他突然一拳砸在废墟的尖石上,举着鲜血直流的拳头像悬崖上的孤狼一般悲嚎一声,垂下头去痛哭,堕泪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