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韵姨娘已经气绝身亡。”冥安则是汇报了张佩之这边的情况。
张亦然没有对他们的汇报做出任何结论和指示,只是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子,她思考着,右相府内的凉薄和混乱,到底能给她带来多大的好处。
速枫,冥安和醉情虽然一开始对张亦然不服,可眼下看着这个淡定如风的少女才慢慢地对她产生钦佩之情。年仅16岁,这样的少女在家是天之骄女,可因为一大堆变故,使得她在逆境中重生,又在逆境中保护自己和家人。
她是强大的。
也只有她,能让他们三个慢慢放下高傲的心。
病房里,沐咏垂眸给沐染汇报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暗夜里,沐染浩瀚如星辰的双眸闪过一抹精光。
这个女人,既然如此,我就在背后推你一把。
第二日,朝堂上。各位大臣一如既往地汇报着朝堂要事,张佩之站在一品大臣行列,几次都偷偷瞟向从二品的张亦晨位置上。张亦晨表情淡淡的,丝毫看不出半分愤怒。张佩之悄悄松了口气,心想,这个儿子还是想着自家老爹,不作为难。
张佩之狡诈行事了半辈子,从一个小小的秀才一步步攀升到今时今日右相的地位,危机意识还是有的。秦牧白早就忌惮恩国公的势力,现在文武两大将结合,若不是张佩之聪明的选择站在宁王旁边,估计早就把他们一锅端了。当年没法当成未来国舅,在宁王要求下,拉拢恩国公,被迫娶了那个无人敢要的恶毒婆娘,现在一想,恩国公说不定反而是阻力。
自古,皇帝的舐犊之情,从来都不长久。谁都不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因为怀疑而把宁王给端了。
在秦牧白听完所有的政事,挥挥手准备让身边太监说出退朝二字,张佩之悬着的心准备放下时,张亦晨一步跨出,举着象牙手板,沉声禀报:“皇上,微臣有一事启奏。”
“说吧。”秦牧白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半分感情。
“禀皇上,微臣一家自脱离右相府后,一直遭受右相夫人,恩国公之女林氏的骚扰,家母在家不仅受到其精神攻击,还被其殴打。林氏不仅殴打家母,更是威胁下人不许禀报,昨日不是下朝时间早,微臣赶至家中目睹,也不会知道。”说到这儿,张亦晨顿了顿,扫了一眼张佩之和另一边的林御堂,压住愤怒的气息,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道:“臣奏本弹劾恩国公及右相大人,私下报复大臣,企图左右朝堂之事。”
报复御史大夫的罪很大啊,相当于惹到现在的廉政公署。是不是做贼心虚,大家心知肚明。张佩之自知理亏,也懂得看秦牧白脸色,所以听完后一步往前,态度很诚恳地说道:“内人欠管教,昨日已多加教训。此事乃女人之间的斗争,张大人要涉及到朝堂之事未免太过夸张。”
“一句多加管教就能了事?右相夫人的行事没有得到右相大人的默许,又如何能随意出府?”张亦晨完全不依不饶。
“我女儿需要他张佩之默许个屁啊,他张佩之算什么,你又算得上什么?我女儿要去哪里不行?”林御堂气愤得吹胡子瞪眼,完全无视上面的秦牧白。
“哦?那是说,要随意进皇宫也是可以的?朕怎么不知道,恩国公还有这个想法?”你是想造反吗?秦牧白的声音悠悠地传来,不咸不淡,却让人听得腿直抖。
“啊,冤枉啊,臣没有这个想法,皇上明鉴啊。”被他那么一下,林御堂也顾不上什么武将的气焰,马上跪倒在地。
“哼,没有!朕看你脑子里已经有全盘计划了,看如何能取代朕这个位置了!”秦牧白冷哼一声,大掌一拍龙椅,怒气冲天。
林御堂大气不敢出,拼命否认,之前嚣张的气焰完全消失殆尽。
秦致轩见林御堂和张佩之二人受难,立马站出来,沉声道:“昨日之事,原只是林氏一人起意,据儿臣了解,并非只是林氏的错,起事原因乃御史大人私下接见张家二女,企图让张家二女捏造林氏残害后院之事,抹黑右相大人。”
话锋一转,把箭头推回给张亦晨。
张亦晨挑眉,这个男人果然不是仅仅嚣张,还是有头脑的,便抬头偷偷给了太子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说道:“殿下所言非也,昨日一事,在场老百姓都是看在眼里,林氏确确实实把张家二女打得满身伤送来张府,并非下官捏造。殿下此言,大有包庇之嫌。难不成,官阶大,这些丑闻就必须是捏造?”
秦致轩皱眉,恶狠狠地瞪了张亦晨一眼,无奈张亦晨完全不看他,那一瞪好像打在棉花上,无力的很。
此时,从五品两广刺史面无表情地走出,弯下腰说道:“皇上,臣有事禀报。”
“准。”
“恩国公防守两广之时,借助职务之便勾结两广知州克扣救济官粮,害死不少无辜百姓,臣初到两广任职之时,恩国公曾发帖拉拢臣,但被臣拒绝后,竟集结边防军队烧毁刺史府,臣无奈之下,只好左躲右避。经过暗访,才得知,恩国公早已搜刮民脂民膏,使得当地百姓叫苦连天,甚至逃亡外邦。这里,是臣连月来暗访的结果。”
说罢,把手中的奏折递上去。
大太监恭恭敬敬地把奏折递上去,秦牧白粗略一看,气得把手中奏折往跪着的恩国公脸上扔去。
恩国公哆哆嗦嗦接过一看,吸了一口冷气,抬头慌张地看了皇帝一眼,立马跪下大呼:“皇上,这是污蔑啊,这绝对是污蔑啊!”
秦牧白没看漏那一抹慌张,沉下脸色:“污蔑?证据确凿,谈何污蔑?”
恩国公满脸悲戚,一直不断地叩头,嘴唇颤抖得语不成句。
秦牧白瞥了林御堂一眼,悠悠开口:“恩国公教女无方,闹得满城皆知,利用公务身份压迫官员,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危害百姓,还在朝堂大放厥词,朕岂能轻罚?”
皇帝从不允许官员私下结党营私,就算是自己宠爱的儿子也是一样的,一旦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必须断其手臂。
秦牧远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抿了抿嘴唇,没发表任何意见。
秦牧白一摆手,下了定论:“恩国公如此,寒了朕的心,也寒了众大臣的心,不处置你难以服众,着,削爵位,降为城门郎。右相管教无方,三日内让内人前往张府负荆请罪,任御史处置。”
恩国公老眼瞪得大大的,猛地抬起头,大大声吼着:“皇上不可啊,您不可以这样,微臣为希龄国奉献一生,打下了如此江山,您不可如此对待功臣,寒了功臣的心啊......”
张亦晨摇摇头,说他笨,真的是笨的够可以的了,不杀你已经是不错的了,还说这样的话,那不是逼着皇帝杀他么?
“拖下去。”秦牧白气得脸色发青,扫了一眼下面面色各异的权臣,拂袖离开。
一场闹剧,群臣散,两广刺史在殿外离开之时,递给了定远王一个眼色,秦牧远不动声色地回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
两束目光短暂相交,电光火石之间,交换了某些讯息,无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