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蓦地起身,盯着裴峥。
裴峥在他眼里,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裴府出于好心给他扔个包子,谁知这狗不领情,竟然连味都没闻一下,这仿佛一巴掌打在了裴良玉脸上,也抽得他裴世子脸生疼。
“小畜生!”裴良玉咆哮道,“果然是恶日生的硬骨头,忤逆犯上,敢和你老子顶着来,反了你了!”
尊贵的宁信侯走哪不得人捧着敬着,一个毛还没长全的逆子敢在他面前拿乔!
一口一个“侯爷”,一口一个“在下”,阴阳怪气,与他娘一个德性!
林襄眼睫颤了一下,肩背不自主紧绷起来。
她想起那日母亲说的话,料到他们父子感情不深,但没想到如此剑拔弩张。
曹端一早就跟了过来,偷偷立于屏风外看好戏,这一瞧,才知道宁信侯府凭空冒出个一身反骨的儿子。
有意思。
“你不去拜师便罢了,好,我让先生亲自登门去授你诗书,这总可以了吧?你是怎么做的?”裴良玉指着裴峥鼻子骂,“天地君亲师,你竟然把先生轰了出去,还把我派去的随从也给打了!”
“如此目无尊长,不敬父兄,你眼里可还有伦理纲常!”
林襄听到此,不由偷偷瞥了裴峥一眼,裴峥垂着眉眼,眼睫遮挡了眸光,看不清眼底什么情绪。
她莫名有些想笑,原来熊孩子之间是有共性的,小时候,她不喜欢拈针穿线那些无趣之事,也常常把教她女红的嬷嬷轰出去。
齐明在一侧蹭了蹭鼻子。
那随从是被他拧断的胳膊,一个下人狗仗人势在院里大呼小叫颐指气使,他看着就来气,本来还想卸那孙子一条腿来着,裴峥没让。
裴峥说:“一只小蚂蚱而已,与他置什么气。”
结果呢,早知道裴府来兴师问罪,他还不如把那孙子的腿卸下来呢。
“不成器的东西!那日叮嘱你什么你还记得?我让你以世子为榜样,多读书考功名。”裴良玉越骂越来气,冷哼一声,“日后,你讨吃要饭别说是我裴良玉的种!”
曹端隔着屏风偷偷掀了一条缝偷看,虽说这个没听说过的裴小公子被骂的狗血淋头,但他注意到一个细节。
——他视线落在裴峥手上,裴峥指间随意摆弄着半盏残酒,搭在盏沿的拇指上戴了一枚扳指。
曹端被他爹安排进都卫司,领了个文职闲差,每日与那帮兵痞子厮混,混出那么一点门道来。
他注意到裴小公子所戴的那枚扳指与寻常官爷贵人戴的玉扳指有所不同,那是一枚鹿骨扳指,这样的扳指可不是装饰用的,而是用于拉弓射箭。
那枚骨扳指打眼一瞧,磨痕颇为明显,显然被用了许久。
曹端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小子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吗?
顺着曹端的视线看过去,屏风里,裴峥抬起了头,似乎眸中没什么情绪。
裴峥迎着裴良玉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说道:“侯爷,我本就是烂泥一把,我与世子有如云泥之别,自是比不得,侯爷千万不要对我抱有什么希望,我的前程侯爷日后就别操心了。”
话音刚落,裴良玉踢开凳子“啪”一耳光打在他脸上:“你生母下贱,难道你也要当猪狗吗?”
一直神色淡淡的裴峥猝然抬头,恶狼一般盯着裴良玉,手中捏着的杯盏“嘭”一声被捏爆,碎为齑粉。
曹端心里意味深长“哦”了一声,就说么,这个裴小公子瞧着并不像个废物点心。
裴良玉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愣了愣。
不知是谁低低惊呼了一声:“哎呀!”
彼时,屏风之外偷看的可不只曹端一人。
世人皆有八卦之心,这雅间里动静闹得这般大,屏风外悄么声息站了许多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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