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晴砚瞧着那鹿越跑越快,根本不像提前做了手脚,反倒像打了鸡血。
贺祈年越看越不对劲,这时赵安已经拉好了弓,长箭破空而出,朝飞奔逃跑的鹿射去,却恰好偏了一分,练鹿的皮毛都没擦到,往林子深处跑去了。
沈晴砚在一旁目睹赵安射箭,早看出赵安箭术不是一般的好,他或许根本不需要提前给鹿做手脚就能一箭射中。
但他没射中,擦身而过,说明赵安是故意的!他故意放走鹿是做什么,沈晴砚越想越不对劲,刚想提醒父亲,就听赵安高声道:
“沈爱卿,咱们年少时一起打猎,后来一起上战场,你可还记得?”
“回陛下,臣记得。”沈牧平静回答,等着赵安下文。
“那就上马,再随朕像年少时那般,把逃跑的鹿追回来!”赵安说罢策马飞奔入林。
沈牧心知不对,也只得上马跟上赵安,二人骑马一前一后往林子深处驰去。
沈晴砚见状哪还呆得住,父亲就这么跟那皇帝走了,多半是要出事的!
说罢上马去追二人,全然不理会在场的众人。
贺祈年见她如此,背上箭筒,翻身上马,也追着去了。
赵安不仅箭术一流,骑术也了得,转眼已骑出老远,沈牧骑术也不在他之下,二人距离很近,倒是贺祈年沈晴砚二人,被甩出老远。
二人不知跑了多久,前面赵安终于勒马停下,沈牧紧随其后,也停下来。
就见赵安突然转身,抽出佩剑,直指着沈牧的喉咙。
沈牧没有动作,没有看那只正指着自己,不知何时就会离弦而出射穿自己心脏利箭。
反而定定地看着面前那用箭指着自己的人,那个自己鞍前马后效忠了大半辈子的人,实在是可笑。
赵安依旧拿箭指着沈牧,他并不开口,高傲审视地瞧着沈牧。
沈牧也不躲闪,迎着他的目光同他对视。
二人僵持了有一会儿,赵安的目光从沈牧面上移开,改为看向自己手中举着的箭,末了放下箭道,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沈爱卿莫要多心,朕刚才只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
沈牧闻言并不做声,等着听赵安的下文。
就见赵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俨然一副伪君子模样,摸了摸吃草的马儿,看似怀念地看向远处,说起了往事。
“从前你我征战四方,我知晓无论是箭术还是骑术,我都一概比不过你。”
赵安甚至不再在沈牧面前自称朕,而是用起了我,仿佛这样就能让沈牧放下戒心,拉近距离。
赵安一脸怅然的回忆着过去,仿佛真的已经陷入回忆当中。
“偏偏你又总爱让着我,变着法儿地让自己输给我,我有时看着你故意把箭射得偏了靶心十万八千里,总要在心里骂你演技拙劣得很。从前的沈牧让着朕,不知如今你仍让否?”
末了赵安又用回了朕,转头定定地盯着沈牧,不放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波动。
可纵然沈牧听着赵安抒情地回忆往事,偏偏没有任何神色,仍旧毕恭毕敬。
当真做足了君臣礼数。
你是君,我是臣,时至今日,你却要用这恶劣把戏来试探于我?
沈牧清醒地狠,同时又在心里恶心赵安的装模作样。并不同赵安打那感情牌,只是拱手恭敬道,
“陛下多虑了,臣自当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说罢低头行礼。
这时林中突然传来响动,紧接着那只逃跑的鹿窜了出来,赵安回手快速取箭搭弓,箭对着远处逃窜移动的鹿。
“沈牧,拿起你的弓和箭,像当年那样,和朕比上一比!看谁先射中这头鹿!”
与其说是提议,不如说是命令。
“此鹿乃秋狩头彩,礼应由皇上来射,恕臣难从命。”沈牧跪下行礼谢罪道,依旧是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