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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眉头一颦,手里的长枪接过刀光剑影,身下的马儿踏雨血而去,四周哀声遍野。
战场灰灰,张扬的少年像是一手打落天下贼寇,一手拥护怀中之人。
霍容眸子明澄藏而不露,望去那策马的两人,不知道这两人关系何时这般熟悉了。
冬藏只能越靠在少年的怀里头皮才不会被扯得生疼,万花一却打着趣道“占小爷便宜还没占够?”
这马上的波动可震的她头晕还要时而跟着少年胸口而动,听着少年不着调的话她皱着眉头“谁要占你便宜,明明是你衣扣挂到我头发了!”
越往城中越静谧远处的,城门的千骑踏马声徘徊在城中,结尾的血气愈来愈浓烈。
少年轻轻佛手解开扣在他胸前的发丝,连带小姑娘绑在头上的发带都被他扯掉了,三千青丝散入胸怀,发间幽幽弥漫着花香芬甜的气息。
“笨死了!”冬藏埋怨了一声
万花一露出唇齿轻笑一声,温柔将小姑娘耳前的发丝握在手里,又将红色的发带在轻柔的发丝上打了个好看的结,身下的骏马动了动脚下的蹄子,小姑娘不安的窘态脸颊微微抹红了两分。
“爷爷还在他们军中。”
少年环住前面娇小的人儿抓住马缰绳,一声鸿音夹马前去。
朱康带着的军队还没驻扎好又搬了空,冬藏和少年又跑回客栈查找一番也没有见到那小老头的影子。
下淮一战打到了半夜。朱康带来的人都放下武器归顺了俘虏,下淮城中战火连连,尸横遍野,难民哀声连天。
冬藏翻过一具一具尸首,心里的忐忑不安在翻过最后一具尸体时让她落得一丝侥幸。
“那老头精明着呢!”万花一撑着伞,眸子和煦
“阿藏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在这?”
霍容身上的铁甲沾满了红色的血迹。刚交管了城中的一些事就冒着雨急着出来找她。
“小……将军,还有没有被处理的尸体?”
男子面目一顿,仅仅几日没见而已怎么就变得如此生疏。“没有,这些尸体都还没来得急处理。”
他眸子一转又看到撑着伞的少年“小世子怎么会在这?”
“你这么关心小爷,是不是喜欢上小爷了?”万花一朝着霍容暗送秋波,那模子还真像个勾人的狐狸精
冬藏听着少年轻佻浮荡的声音,这人对男对女是不是都是这幅暧昧的样子?
霍容果然被他噎的说不出话,只是愤恨了一声,教养又不让他吐词污浊。
三日即瞬,云秦边境都没有任何响动,阳安也没有任何出兵的状况。朱承仁一家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城里的难民很多,霍容带着玄武将士重新建造下淮。
冬藏每日忙上忙下跑着救治这些伤民,只想给臭老头多积点福气。
许庆风和宁烟坐着一趟马车从云秦城中赶来,这几日转了晴,反而闷热的很,明明下淮和云秦相隔不远偏偏气候相差十万八千里,都被那座五行山给相隔了。
宁烟一身青衣脸上戴着面纱,身边的丫鬟撑着伞,许庆风看似再给自个扇风,实则风都跑到宁烟那边去了。
“宁烟姐姐!”冬藏一瞧这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理的气质就知道是宁烟,她挥着手示好
宁烟也注意到她,踩着小步子笑盈盈走过来,掏出袖口里的手帕轻轻给小姑娘额头擦了擦汗,若她要是男子必定对宁烟姐姐这种美人心动。
“喂,你知道将军在哪吗?”
“知春不得无礼!”冬藏对着知春扯了个鬼脸,又看见旁边的许知府,怎么宁烟姐姐身边跟着的都是不讨喜的人
“将军出城去其他地方寻物资了,估计得晚间才回来。”
“许知府,将军让我告诉你,你来了就去马厩那里有任务给你。”
许庆风挑着眉,这丫头莫不是唬他,霍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要来?
“那庆风你先去办晏哥哥给你的任务,我在这帮帮冬藏妹妹等晏哥哥回来。”
许庆风还想说什么,可一听到烟烟都这样说了,只好强撑着微笑“行,知春照顾好你们家小姐。”
冬藏对着他扯着得意的笑容,打扫马厩本是她应下来的事,正好推给这许知府反得他无聊。
难民身上的疑难杂症太多,很多药材又不够,城里许多药材潮湿发了霉,长长的队伍似乎没有尽头,冬藏腰身都快要坐折了,宁烟姐姐又在一旁给这些难民打着粥喝。
她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能得到这些人信任,愿意让她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瞧病。
几天下来,她在下淮小有名气,被她看过的人都药到病除好转太多。
城中有个疯女人发丝凌乱疯疯癫癫抱着一个孩子,四周的人都捂着鼻理她远远地,这人身上恶臭物让人作呕,她抱着一堆杂草隔着一段距离将冬藏望着。
冬藏对着她招了招手,那女人也似乎听懂了往前试探走了两步,旁边的难民想要轰走这个疯女人,甚至有拿起石头的人砸她。
“你们要是这样我都不治了。”她小跑到疯女人面前挡在前面,哪知道那疯女人却逮着她手臂咬了一口就跑了
冬藏也被吓了一跳,早知道她就不搭理这疯女人了,好人没好报!
许庆风将腰间的白玉带绕过鼻尖绑在脑后,满脸嫌弃扫着马厩里的粪坨,他堂堂知府屈尊干这事?要让人看见了可又得拿那句话笑他,越想越气,看着天色都黑了索性也不干了摔了手里的工具就要找那臭丫头报仇!
还是路上遇见了单恒带着他去了驻扎的军帐,单恒给他指了指哪间营帐是冬藏姑娘住的,许庆风气急了帘子也不拉就走了进去,就看见宁烟拉着冬藏的手坐在塌上,他狰狞的面目立即缓了下来,看见宁烟轻捂着口鼻他又嗅了嗅身上一股马粪臭味。
“对……对不起,走……错了。”两人看着这许知府傻乎乎的模样都笑出了声
“你以后注意点。”宁烟轻轻在她伤口处抹了药,温柔在上面呼呼两声
“这样就好了。”
“宁烟姐姐今天我可以跟你睡吗?”冬藏心中被宁烟泛起一层涟漪,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是臭老头希望在她身上看到的样子吧……
外面架起大鱼大肉,士兵们今晚不受约束放纵身心到处碰杯喝了起来。
冬藏唯一看到一桌几个大老爷们脸上板着脸,小霍单恒许知府各坐一方但总看着像是挨在一起,只有万花一像是被孤立被排坐在一边。
冬藏拉着宁烟,很随意就坐在了万花一旁边,宁烟笑了笑道了声太挤便坐到了霍容旁边,又招呼着知春快来坐下一起吃,知春左右看了看选了个能挨着小姐的位置坐在了单恒旁边,许庆风觉得怪异又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他才换的衣服没有味道啊?
“这次大功全靠小世子,多谢小世子相助,霍某敬你。”众人开始拿起酒杯相敬,冬藏也学着他们的样子
烈酒刚一入口,喉间像被火烧了一般,那口烈酒又被她吐了出来,她早说过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
“喝不了就别喝逞什么能?”许庆风笑着噎了她一口,语气多多少少有些针对的意思。
“军中的烈酒,女子喝不惯也是正常的。”
“是霍某照顾不周,来人来两坛果酒。”许庆风啧了一声,显得他肚量得多小。
万花一笑着拿掉她面前的果酒放在知春那边去,也不知道哪里打好的清泉放在她面前,带着几分笑意“小孩喝什么酒?”
冬藏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很像小孩吗,可是诊治的小孩很不懂事喊她嬢嬢,可把她气了好久。
饭过三旬,桌上的女子都已经回了营帐,只剩这群男人喝着酒说说笑笑。
许庆风已经被喝的趴下,单恒喝醉后话是真的多,对着霍容滔滔不绝表达自己的忠心,钦佩之意,自从将军愿意让他入麾下,慢慢的赏他加宫进爵,他就决定要伺候将军一辈子
做牛做马,拉着将军又哭又闹的,霍容喝的七八分醉意有些受不住也回了营帐。
万花一站的稳当虽然一身酒气却不像喝醉之人,他提起半坛子酒起来,露着笑意却透着阴险
“喝不了就别喝,逞什么能啊?”说完就将半坛子酒倒在许庆风脑袋上。
许庆风被冷酒刺激的立起身子打了个哆嗦,醉醺醺的晃了晃脑袋,以前在这小世子这里受的憋屈让他仗着酒胆,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扬着声就要打少年。
他刚一伸手就直接被少年翻身摔倒,疼的他五脏六腑都快要出来了,半天爬也爬不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很。
“阿藏,今日我怕是要失约了不能和你一起睡,晏哥哥醉的厉害,我不放心。”宁烟跑到冬藏营帐里给她致了个歉,眉头微皱担忧之色在脸上显而易见
冬藏也爽朗摇着手说没事,正好想起这驻扎的不远处有个温泉倒想乘着夜深人静去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