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安胎,直到糖糖出生。
一转眼,糖糖已经六岁了。我总觉得即使把此生所有的温柔和爱都给她也不为过,她是如此聪阴伶俐,人见人爱。
面对她的抱怨,我向她撒娇道:“对不起啊,刚才下大雨,妈妈没带伞,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冲过来了啊。”
她看了看天空,又摸了摸我的衣服,说:“妈妈骗人,根本就没有下雨,你衣服都没有湿!”
我这才反应过来,浑身上下,除了汗水,滴水未沾。恐惧再次袭上心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的一切,发生的时候都是那么真实,可事后回想,又好像,不确信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对这件事仍无法释怀。暑假里怎么会有学生在学校呢?就算有,也不会是晚上,更何况是那副瘆人的模样,我定是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了。于是我跟沈枫说了这事,他打着游戏,像个没事人似的,问我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况且这样的事,搁谁都不会信吧!
后来迷迷糊糊就入睡了,只是一整夜都睡不安稳,好像一直在黑暗中追赶着什么东西,那东西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触碰不到。直到一束强光不知从哪儿照了进来,打在了那东西上,我才终于看真切,我一直追逐的,竟是在学校二楼看到的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她垂着血泪,依旧空洞地望着我。我想要闭上眼睛不去看她,可眼睑就像消失了一般,画面始终映在眼帘。于是我只能用手臂去遮挡,可那张脸隔着缝隙依旧清晰可见。我失声尖叫,甚至开始嘶吼,那张脸却步步紧逼,直到我听到有人在叫我:“顾影!顾影!快醒醒……”睁开眼,沈枫已经开了灯,我才知道方才只是噩梦。
我有时候喜欢趴着睡,沈枫说这样的睡姿容易做梦,事实上好像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因为这样的睡姿,我曾不止一次从睡梦中哭醒,也好多次被噩梦吓醒。可是这样的睡姿,却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把心脏,牢牢地护在躯体之下,即使躯体凉了,心还能有点余温。
“我梦到今天在学校看到的那张脸了。”我说。
“不要想太多了,做梦而已。”他说。
我依偎着他,渐渐入睡。这一次,终于一觉安稳睡到了大天亮。醒来时沈枫已经出门上班去了,糖糖却不在小床上。
“糖糖,糖糖?”我连着叫了几声,她没有应我,我开始有些担忧,去客厅找,去厨房找,找遍了都不见糖糖,我开始害怕,回房间拿起手机开始拨沈枫电话,可是电话还未接通,在我回过头的一刹那,糖糖竟又好好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揉着眼睛。她惺忪着双眼问:“妈妈,你干嘛啊?”
电话那头也接通了,沈枫问我怎么了,我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我过去躺在糖糖身侧,抱着她:“妈妈刚才梦见你不见了,吓死妈妈了。”
她微笑着说:“这有什么好吓的,反正我以后迟早都是要离开你的啊!”
我惊讶,问她为什么,她说她总有一天会长大,会跟喜欢的男孩子结婚。而她的成熟总让我诧异,因为我爱她,若是可以,我宁愿护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