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朵朵?你醒了?你没事,太好了!”
“宝贝儿,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漫长的时间,紧绷的心情,持久的战斗,齐司明早就忘记了一切,紧紧抱住怀中的倪朵,将她按在自己的心口,不停在她额头啄吻着,嗓音更是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极而泣。
这一刻,没有什么,比抱着她的感觉,更为真实。
也是因为这一次意外,齐司明心底曾经压抑的爱意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没有任何比这一刻,他更清楚自己的内心。
而倪朵,鬼门关走了一遭,浑身虚软,大脑空白,思绪更是半天都没回来,浑浑噩噩地也忘了在哪儿,只是本能地抓着他身前的衣襟,不适的咳着,下意识地唤了他一声:
“司明?!”
不远处,望着这一幕的傅戚,面色如铁,整个人已经完全傻掉了,而汤子辰也同样地难掩震惊,嘴巴大张,整个下巴差点都没掉了下来。
这两个人,俨然一对深情热恋、难舍难分的爱人!
这是什么情况?
周遭围观的人群中,田蕊脸色也是难看至极,甚至比倪朵的还要白上几分,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其他的观众,却多是羡慕,不一会儿,一阵热烈的掌声便响了起来,还有人起哄道:
“小姐!你真幸福!你男朋友奋不顾身去救你!”
“是啊!连命都不要了!真幸福!”
“真爱!真爱…”
“Kiss!Kiss…”
周遭一起哄,两人才猛然意识到什么地倏地分了开来。
此时酒店经理跟服务生也拿了浴巾过来:“先生,小姐…这个,真是抱歉,没想到发生这种意外,我帮你们准备套衣服换上吧!”
“谢谢…”
开口,跟齐司明对望了一眼,倪朵还莫名地有些尴尬,周遭起哄声时断时续,脸色不禁染上一层浅浅的潮红。
搀扶着她,齐司明没说什么。
因为他突然也想到了两人尴尬又不能说的关系。
而此时,另一边,望着两人,傅戚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眯着眸子,周身都散发着寸草不生的阴鸷气息。
扯着浴巾,不经意间,倪朵一个抬眸,猛然对上他阴冷的黑眸,浑身的血液瞬间像是僵住了:
‘完蛋了!’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碰面,小手紧紧攥着浴巾,却还是冷汗直冒,倪朵只有一个感觉——死无葬身之地!
纸,终归还是包不住火!
她没料到,那么多选择、机会、方式,最后,却是一这样一种最最糟糕的状况揭穿。许久,四目隔空相对,蠕动着唇瓣,倪朵一动未动。
抬眸,齐司明也看到了远处的傅戚,却没有收回手,只是眉头也微微拧了下。
对面,傅戚阴得整个人都是一种要发霉的感觉。
下一秒,他却冷然转身大步离去。
瞬间,倪朵的心,轰得一下子就像是塌掉了。
“先去换衣服吧!小心感冒!”
开口,齐司明也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有些事,该来的,总还是回来!身体要紧!别想太多了!”
一阵凉风吹来,倪朵也禁不住打了个喷嚏,转而便垂下了眸子:“恩!”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她的鼻头竟有些酸酸的!
一身狼狈,也不能这么走啊!
随即,两人便跟着负责人去了准备好的房间。简单地冲了个澡,倪朵换上了送来的衣服,白衬衣搭配着黑色的西裤,还有一个小马甲,看起来像是工作服,勉强凑合着,总算也可以见人了。
倪朵拉开~房门的时候,汤子辰已经等在门口了。
一见他,倪朵的心当下就‘咯噔’了声。
他还没出声,隔壁的房门也响了,随后,齐司明也走了出来。
走廊里,三人成三角的姿势,生物链的形式看了一圈,随即,汤子辰才开口道:“倪小姐,先生请你去车上等他!”
嘴唇蠕动了下,倪朵何止是心慌,蜗牛一般缩着脖子,完全是种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了的心思。
只是,她还没出声,汤子辰先道:“倪小姐,任何事儿,现在,都往后放一放吧!”
今晚,出这么大的幺蛾子,指不定多少人都得跟着她陪葬呢!这个时候,任何借口,都是最差的选择。
大约也感觉到了什么,齐司明突然出声道:“我陪你吧!”
下一秒,汤子辰的目光便直接调了过去:“明少爷!我劝你还是不要!先生的脾气,你该懂!你的出现,只会火上浇油!”
“倪小姐,先生不喜欢等人!”
催促的嗓音再度响起,倪朵知道:这一关,自己是躲不掉的!
转身,耷拉着脑袋,迈开了步子。
一路上,倪朵都是半低垂着头,拖拖拉拉地,一股上刑场的感觉。
走出俱乐部,车子已经停在了门口,汤子辰拉开车门,畏畏缩缩地,倪朵还是坐了进去,然后缩靠在车门一端,不敢看里面的男人,连大气也没敢喘。
随即,汤子辰便坐到了驾驶座上,而后一路急速行驶。
***
华星夜总会门前,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一见这灯红酒绿的地方,倪朵脑子又一阵断片,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钥匙留下!你回去吧!”
显然,傅戚的话是对汤子辰说的!听他冷佞的嗓音,倪朵却禁不住一阵哆嗦。
很快,汤子辰就下了车。顿时,车里一片诡秘的压抑。
就在倪朵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傅戚却突然踹开了车门:“下车!”
‘砰’得一声摔门声传来,不用言语,倪朵也已经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美丽了。
不敢耽搁,她便扭身去开门。但即便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快了,最后却还是近乎是被人很不耐地一把从车子拖出来的,而后,傅戚便转身大步往里走去,身后,倪朵一路小跑。
门口处,因为两人隔着一点距离,傅戚进去,倪朵却被保安拦了下来:“小姐,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常客,保安大约都认识,何况是傅戚这样身份尊重的!但倪朵,就明显身份了。
“我…跟他是一起的!”
不敢说两人的关系,甚至都没敢叫他的名字,倪朵只是惶惶的解释。保安却是很不屑的笑了笑,却没让开。
正焦急间,傅戚却又折了回来,口气更是火冒三丈:“磨蹭什么?”
一句话,倪朵更是委屈:“我又不是会员!”
又不是她磨蹭,是别人不让她进!
“嘴巴长着当摆设的?给我滚进来!”话音落,傅戚直接转身离开。
身后,倪朵很是委屈地看了看保安,两个保安对望了一眼,这一次,却没敢拦她。
随即,倪朵便一路小跑追了进来,鼻头微微有些酸涩。
***
一路折拐,见他进了一间包房,倪朵才稍稍缓了口气。
屋里,几个人玩得正high,一见傅戚,司南钧先站了起来:
“戚,你来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正说到你呢!告诉你个好消息,敏——”
刚想说‘伍思敏订了下周的机票‘回国,一个抬眸,竟见一抹纤细的白影出现在门口,他道了嘴边的话顿时消弭无声。
顺着他的目光,众人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异动,一见傅戚居然带了倪朵过来,几个原本什么姿势都有的男人全都坐直了,紧接着,不约而同地都拍了拍身边的女人,示意地全都赶了出去,随后还不约而同地都看了傅戚一眼:
‘来这种地方,还带着老婆?什么情况?’
回神,见叫的陪酒小姐全都排队走了出去,倪朵还侧身缩在门口,司南钧顺势开口道:
“戚哥要带七嫂过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乌烟瘴气的!七嫂,站着干什么?自家人,过来坐啊!”
招呼着,司南钧还让开了傅戚一边的位子。
瑟缩的站着,倪朵只是干笑了下,看着傅戚,却没敢动。
一见气氛不太对,慕容跟韶黎殷对望了一眼,随即道:“戚,这是干什么?叫嫂子过来坐啊!”
“是啊!什么事儿不能敞开好好说?跟女人,一般见识什么?”扫了一眼,韶黎殷也径自帮腔道:
“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给你甩脸色的!看把人吓得,连过来坐都不敢!什么事,这么过不去?其实,她已经很听话了!”
傅戚的婚事,外面不知道详情怎么回事,他们几个人却都心知肚明,对倪朵,这三年,他们其实都是看在眼里的!私下虽然没怎么见过,但几人的印象,对她,其实都不坏。
见她此时一身奇怪的装扮,头发似乎还带着湿意,傅戚脸色不对,来了就先灌了两杯酒,而她靠墙站在门口,狼狈又可怜的,几个人都是有些纳闷。
原本是因为慕容回来了,几个人难得凑到一块了,就想大家一起聚聚,加上,无意中得知伍思敏要回来的确切消息,想给他个惊喜来着,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
看着傅戚阴沉的脸色,三人却不约而同地,嗅到了不一样地味道。
傅戚不吭声,三人也不好说什么!
司南钧只能转移话题到:“七嫂,你饿不饿?想喝什么?吃什么宵夜,我帮你点!”
“不用了!猪脑子,吃什么都是浪费!”
傅戚冷冷地一开口,三人见鬼一般,皆是一愣:‘这是冷言寡语、风度第一的傅戚会说得话?’
这么听,怎么像是跟女人在置气?
“我过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今晚有点事,改天我做东,大家再聚!”
说着,傅戚已经起身往门口走去:好心情,已经破坏光了,他现在真是什么心情都没有!
门口处,一把拽住倪朵的手腕,傅戚就往外拖,大幅的动作差点将她整个甩到门框上,闷哼着,转眼两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身后,三人却不约而同地都站了起来,一脸的面面相觑,面色却都或多或少的比刚刚有些凝重。
***
将倪朵甩上车,傅戚一路狂踩油门。
进了门,又是十分粗鲁地将她给拖了下来,拽着她进门,一把就将她推到了地上,转身,傅戚便去吧台开了一瓶酒,仰头就连灌了三杯。
而倪朵却是真真在地上跌了个结实,膝盖都摔疼了,她却连吭都没敢吭一声。
砸下酒杯,傅戚转身,望着地上缓缓爬起的身影,却有一种想狠狠撕了她的冲动:“跟司明谈过恋爱?”
开口,傅戚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口气:他们两个,明显是旧识,而且关系很不一般!
可恨的是,他们两个居然都瞒着他,见面,还装不认识?
“恩…”
轻哼了声,倪朵低下了头。
闻言,傅戚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当真肺泡都要气炸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不说?!”
不止一次见面?两个人居然能没事人一般都在他面前演戏?
难怪,前些日子看到他们在同一把伞下的画面,他都不觉得有违和感?难怪他会觉得不舒服,难怪会觉得刺目!
该死的,原来他们真的有一腿!居然合着伙的,瞒骗他?
是想干什么?把他当猴耍?还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最他妈的让他恼火的是,他居然还为两人穿针引线?还帮她拉关系,帮两人制造机会?
想到这出,傅戚心里当真是狂吐血,当真是吐得满盆满钵的:他的脑子是被驴给踢了还是被门挤了,居然蠢成这样?
明明都觉察到了,还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自己的老婆跟自己的表弟——?真是活见鬼了!
就算他当了活王八,都TMD是活该!在他眼皮子地下,眉来眼去的,他都不知道?他不是等着绿毛爬满身吗?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你也没问…”
糯糯的回答着,倪朵却心虚地头都快钻到地下去了。
她真得宁可他直接发顿脾气或者暴打她一顿,或者直接将她扫地出门…总比现在这阴不阴、阳不阳的审问折磨人来得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