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问,你就不说,恩?”
低吼着,傅戚怒气冲天。一个挥手,啪得一声,一个玻璃酒杯猛地就在她脚边炸开了花,顷刻,晶光四溅,一块玻璃碴滑过裤脚,在她小腿处留下一道血口,隐隐的血腥味传来,鲜红的血迹却隐没在了蓝黑的库管下。
“啊!”惊叫一声,忍着疼,咬住唇瓣,倪朵缩了下脖子,却连看都不敢去查看。
“倪朵!以后我每见一个男人,是不是还得先问问你,跟你是什么关系?有没有上过床,啊?你真是行啊!跟我的表弟谈过恋爱,还能若无其事地找上我?还能当着我的面装不认识,坦然接受我给你拉关系?背着我却藕断丝连?”
直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被戏耍了!几个大步上前,傅戚一把掐住了倪朵的脖颈:“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手下一点点收紧,来自地狱一般的嗓音,一字一字地挤出牙缝,分外冗长:
“活活掐-死-你!”
想着自己搂着她还满心欢喜的时候,齐司明或者面前的某个男人其实可能正在得意地暗笑他‘成了绿王八’,傅戚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的!
当中选亲也只是权宜之计,因为没放真心,也没计划长久,所以,他并不介意女人是不是第一次,是什么身份,甚至于,他的计划之中,碰不碰那个女人,都无关紧要。他要的,最重要的,是一个不会给他添麻烦的妻子,一个合法的女人,合法的情人,倒还在其次!
而她的回答,显然很对他的胃口。既然是‘演’,肯定就会用心,却不会真心,既然‘爱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他的观念里,连脑都不用动,又都是最简单的问题。
所以,即便她贸然闯入截胡,他还是放弃了后面未见的一众,当即就选了她!
当然,其中,也不乏其他因素,比如,她的确是个美女,合乎他眼缘的美女!而且只是近距离看着她毫无瑕疵的雪腻肌肤,嗅着她淡淡似有若无的女人香,就能很快唤起他慢热的小兄弟,这也是他在她签完婚书的当天就留下她的原因之一。
但是,他却清楚的记得,那天,她不是第一次。
虽然她紧得他几乎都进不去,但他却永远不可能忘记,最初,她潜意识的抗拒跟曾清晰出口的大叫,若不是他被扫了兴趣要撵她走,大约,她是不会放开,勉强打破了两人艰难却又无比美妙的第一次,而后才算一顺百顺了起来。
以前,他并不在意,但这一刻,想到她的第一次,是给了别的男人,还很有可能是给了自己的亲表弟,傅戚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何止是介意,简直是介意到了骨髓里!
瞬间,倪朵真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闭着眼睛,猛烈的摇着头,就在她觉得黑暗即将笼罩的时候,所有的力道却瞬间卸了去,像是被扔到岸上的鱼儿一般,按着胸口,倪朵大口呼吸着:
“咳咳…没有,我不是…”
她没有这个意思,她不是这样的人,他为什么要把她想得这么不堪?以前,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的!
回身,再度扯过她,傅戚一把将她甩到了一边的墙上,高大的身躯顷刻就整个压了上去,炙热的气息仿佛要将她整个焚化了一般:
“第一次,给了谁?”
抬眸,倪朵有些慌,不自觉地咬着唇瓣,摇着头,有些抗拒去回想那一夜。
见状,傅戚却认定她是想要保护某个人,不禁越发恼怒,发狠得,就咬向了她的耳根:“谁?给我说话!”
“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低喃着,傅戚深不见底的眸子却已然冒起了绿光,扣在她腰侧的力道也像是要将她整个折断一般。
她是想保护谁?还是难以启齿?
第一个,傅戚想到的,自然还是刚刚抱着她失控的——齐司明!
猛烈的摇着头,倪朵的泪都滚了下来:“我真得不知道,不知道…你不要逼我…我不知道…”
像是陷入噩梦一般,闭着眸子,倪朵的表情难掩痛苦。
“倪朵!别想给我躲!”
定住她的头,傅戚强按住她,逼她正视自己:“一次性给我交代清楚!到底,你有多少男人?想清楚了!再有隐瞒,你就给我试试看!”
“没有!没有!除了第一次那一夜…我只有你一个!我真得只有你一个!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说得都是事实!不要再逼我了…为什么要把我想成那样?一开始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否则,打死我我也不会找上你!我也不想这样…我不想!”
但凡有第二条路可选,她也不会出此下策。跟人低头跟人伸手,行尸走肉一般不能有自己的情绪,他以为这样的日子好过吗?
俗话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事实上,有时候,活路比死路更让人痛苦!
原本多少还有些欣慰,听到最后,傅戚刚要顺的心气顷刻又堵上了:‘什么意思?找他,很差吗?因为齐司明,她就后悔找他了?’
抵着她的唇,粗粝的指腹用力摩挲了下:“碰过吗?”
微乎其微,倪朵还是点了头。
下一秒,傅戚狠戾剥夺的吻就重重压了下来,没有半分綣缱的柔情,只是用力的碾压摩擦着,像是在发泄,又像是要证明什么,或是洗去什么!
倪朵,感觉就更单一了,只有疼。
“嗯…”
本能地,她就想要逃。
死死扣住,傅戚的力道却越发狰狞:“怎么,现在就连碰都不许了?”
手掌一个下移,用力一扯,直接攥向了她俏丽的圆润,便是重重一捏,低沉的嗓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碰过吗?”
“没有!从来没有!”
缩着脖子,倪朵泪啪嗒啪嗒地,软糯的嗓音满是委屈:“老公,你不要这样…好疼,真得好疼!”
“你也知道疼?”
想起那些过往,傅戚之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剁得稀巴烂了,但他手下的力道却还是因为她的泪而卸了去:
“朵朵,你到底有多爱他?”
抽噎着,倪朵轻摇了下头:不管过去如何,现在,她没有奢望!爱情,对她而言,更是一件奢侈到不行的奢侈品。
自己身下的女人,心里却装着自己的表弟!想着,傅戚都跟吞了大便似的!
没有?
她的话,他还能信吗?
轻咬着她的唇瓣,傅戚再度逼问:“为什么怕去姑妈家吃饭,恩?”
眸光一顿,倪朵真是欲哭无泪:完了,旧账全出来了,这下真是跳到黄河也别想洗清了。
“你再跟我说,是怕催生?!”
有多少次机会,她宁可蒙混过关,都不跟他坦白?难怪姑妈对她那么好,她却好像很怕去姑妈家?这会儿,过去很多想不明白的事儿,全都柳暗花明地有了答案!
“倪朵,你是有多放不下他,恩?为了怕见他,你宁可把自己弄生病?为了怕碰面,不惜跟我任性耍脾气?为了他,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想起这些,傅戚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傻瓜!他还以为是秦奎的事情,自己处理失当,让她心寒了!现在越想,他越怀疑那些日子的‘不太和谐’、状况百出,是不是因为司明的回来,她故意的!
还有昨晚,不止无视他的信息,还敢当面给他甩脸色?他真是脸大,还以为她是吃醋不开心?吃醋可能是真的,至于吃谁的,还真有待考究!
难怪三年都乖得跟兔子似的,最近牙却呲呲都冒出来了?这是什么?有后台了,所以可以不需要他了?连离婚都TMD的迫不及待、还敢跟他嚷嚷要婚书了?
“跟着我,委屈你了,恩?”
越说越心塞,这辈子,傅戚还没有这么堵心过。
“不是!没有…”
越描越黑,千头万绪地,倪朵也不知道从哪儿解释了,总之,字字句句都是被误会的节奏。生怕多说多错,她也只能装可怜:
“我不敢说…我是怕你知道生气,不要我了!”
“现在靠山回来了,就无所谓了,恩?所以,敢跟我顶嘴,敢跟我使性子,连我的短信也都可以直接无视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捏着她纤美的下颌,傅戚阴沉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心,像是要被一股强烈的无法宣泄的占有欲给撑爆。
“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三年,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脾气,这一刻,一次失控的宣泄,招来的却是这样的后果。这一刻,倪朵的气势是低迷的,不是单纯地想要消弭他的怒气,更多的,是为自己感到可悲。
一个满腹心酸,却连生气的资格都不被允许、连哭都只能偷偷的她,还有什么权利任性?
“倪朵!以后,我不管!可只要我一天不签字,你就还是我老婆!我傅戚的女人,我想怎样,谁敢管?我的专属,绝不允许有丁点别人的气息!有些底线,你不能碰!有些事,我可以,但你绝对不行,明白?!”
说着,傅戚粗粝的指腹已经警告地摩挲到了她粉嫩诱人的唇畔!
“嗯!那老公这次可以不生气了吗?!”
晚上心情本来就不好,又出了意外受了惊吓,又被他折腾这一通,精神肉体的,都是一种极限的死撑状况,倪朵不止累,而且很不舒服,她只想一切赶紧结束,可以让她好好睡一觉。
听她瓮声瓮气地,整个人也是可怜巴巴的,再大的火,傅戚其实也是在控制,抬手,便揉了揉她的秀发,动作却已经明显的轻缓:
“看你今晚的表现!”
循着她如花绽放的唇瓣,傅戚火热的吻已经落了上去。
身体感觉真的很不好,倪朵其实没什么心情,但这一刻,她却不敢出声,想着忍忍也就过去了,抬手圈在他的颈项,将虚浮的身体整个都附载到他的身上,微微仰头,倪朵呈现一种半邀请的姿态。
但身体的反应,永远都是最诚实的,多少,傅戚自然也感觉到了。
两情相悦的事儿,他并不习惯强迫,但这一晚,他却有些格外的执拗,她的反应越是迟钝淡漠,他却越是不想要放过她,以至于漫长的夜,在他迫切的索取中,都变得格外的短暂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眠时间有限的关系,记忆里,天大的事儿,他也没有彻夜失眠过,这一晚,拥着怀中的女人,明明眼睛都睁不开了,可脑子就是清醒地不能再清醒。
他睡不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有什么介怀到放不开的,但就是辗转到了曙光乍现的那一刻。
闭着眼睛,傅戚才稍稍打了个盹,怀中突然传来阵阵骚动的哼唧声,睁开眸子,就见倪朵伸胳膊撩腿地,很不安。
“朵朵?”
“嗯…不要…不要碰我…疼…”
“阿戚,是阿戚…”
“老公,是阿戚!傅戚,七爷…疼…”
听她嘟嘟囔囔地,似乎是在做梦,看她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又不是好梦,再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傅戚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只是想让她认清跟她在一起的人是谁,昨晚才一再逼她喊自己的名字,至于吓成这样,连做梦都喊这一句吗?
轻拥着她的肩头,傅戚收紧了手臂:“乖,听话,以后就不弄疼你…”
低语地轻哄着,侧身,傅戚低头刚想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却被一股热气直直逼停在了毫厘之外:
怎么热气蒸腾的感觉?
一个摊手,傅戚倏地侧转起身:该死!发烧了!
“朵朵,醒醒?朵朵?”那怪哼哼唧唧的,不会烧迷糊了吧!
“嗯…好困,让我睡…好累…放过我…”
“我错了,嗯嗯…错了,我不吃醋…不可以…不开心…”
眨了下眼睛,倪朵很快又闭了上去,失去了热源,本能地就蜷缩着蹭向了软枕,再一摸,她的身上,却是冰凉冰凉的,傅戚有些急了,一边找着上次剩下的退烧药,一边给司南钧打了电话。
于是,天刚蒙蒙亮,某人就带着起床气被挖了过来。
门口处,司南钧打着哈欠,已经想骂娘了:“发个烧而已,你至于大惊小怪地非要一大早扰人清梦吗?不是说吃药了吗?”
“少睡会儿,死不了!”
一把,傅戚就将他拖了进来:“你帮她看看,好像不太对劲,额头滚烫,浑身冰凉,还直说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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