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出了月子,总算清爽了。而两个小家伙也长得比出生的时候圆润许多,脸上的红皮旮沓少了,渐渐显出细嫩的肌肤。
温润清晨的阳光下,男子清冷的背影在树影斑驳中,轻轻摇着,慢慢哼着。
小孩子薄而透红的脸上,染着恬静的睡意,而男子的嘴角和眼底尽是慢慢的温情和自在。
这样美妙的清晨,是多少年来的求而不得。他居然也有一天,会有这样的时刻。
没有战场的厮杀,没有朝堂的纷争,更没有那莺莺燕燕的无奈纷扰,一切是那般的静谧,美好。
秦妙就在廊下,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幕静谧,伴着手中的一壶清茶香,微笑。
“阿玘。”
她翩然上前,简单的家常罗裙,随意的发髻玉簪,手中的茶壶正萦绕着一团雾气,迷蒙了她的清丽容颜。
谢玘向她一笑,将人引到小石桌的一侧。素手纤纤,为彼此斟上一杯清茶。
茶汤清润,一扫繁夏的闷热,宛若置身于早春的暮光之中。
“刚刚笑闹了好久,如今都安睡了。”
秦妙探手掀开摇床上的纱帐,只见两个胖娃娃正酣睡着,小威还算老实,小武则要调皮些,连睡觉都要瘪嘴吐泡泡,吐得衣领上都是水渍。
这副滑稽的模样,让秦妙轻然一笑。
“武儿真是,醒的时候不老实,睡了还是不老实。也不知随了谁?”她的杏眼往上一挑,笑着看谢玘。
谢玘倒也不介意,只是说:“祖母可说我小时候可乖着呢,我看……八成是随了阿暖。以后啊,少不了上树掏蛋,下河追鱼。”
“胡说,我才没那么皮呢!”
他笑着摇头,捧着茶盏的手,也不知何时已放下,轻轻地拽着她的小手,温柔地亲吻她的发髻。
“谢谢你。”
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腔深处泛起的阵阵心跳,秦妙觉得这样的日子,正应着那句话。
---现实安稳,岁月静好。
而宜安居的深处,却不似他们来得淡定从容。
宣纸已被撕烂,砚台早已杂碎,宜安的内心此刻无比慌张,无所适从。
能做的她都做了,可现实呢,却比之前更为不堪。这小半个月来,她日日遣人前去,喝茶,进膳,共游,什么样的理由都想了。甚至连自己谎称生病,他还是不来,只是让府里的大夫日夜伺候,不得马虎。
这算什么?
端着敬重自己,不敢怠慢,可她就是那样被“怠慢”了呀!
她也曾亲自前往北苑,借着给老太太请安的契机,希望能见他一面。可要么就压根没见到人,即使是见到了,每每见到他与秦妙那默契的相处,温柔的对待,她的心就被深深刺痛,一针一针地往心头刺。
所以她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场景,不想再让自己难堪。可现实时,无论何事,对她而言,都是难堪。
不见,亦或是见了,都是一种讽刺。他是故意的么?
宜安不禁这样的“胡思乱想”。
她承认,她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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