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方式存在着。没有消灭,没有解脱,没有死亡。”
“居然这样……”他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看了看旁边的门,问:“你就这样让他独处?”
“这样效果更好。”我说。记得前世有个叫约瑟夫.康拉德的作家好像这样主张过:真正的恐惧,是人对于自己的想象力所怀有的恐惧。而这便是我让亲信和那颗活着的头颅以及反复循环的录像待在一起的理由。无需我就头颅和录像去拷问他,他会用自己的想象力去拷问自己。
我又对井上直人说,“你先守在这里。这次你已经有了教训,即便他也想要服毒自杀,你也能够提前察觉到吧?”
“可以。”他点头。
我转过身,走到了别墅后院的草坪上,抽空练了一会儿拳。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正经地练过拳了。不是因为懈怠,而是因为以我如今的水平,这种寻常的锻炼早已没有多少助益了。用装腔作势的话来说,就是“行站坐卧,皆是修行”。但最近几天,我必须好好调整态度。因为无貌杀人魔不知何时会再度杀来。我的神经必须比以往更加紧绷。我反反复复地在脑海中冥想与它的战斗,想象下次它会从什么角度攻来,我又要如何反击。
这种冥想对于普通武术家来说仅仅是瞎想而已。但如果水平到了一定地步,冥想就会变得无比逼真,仿佛正与对手在精神的世界之中展开真实地交锋。不知不觉中,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获得了很多真实的经验。
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我想。冥想不过是“技术”,而非“法术”。无法在脑海中模拟出自己所不知道的对手的长处。虽然按理说它的武术与我完全一致,但谁知道它会不会还能施展出来像是“无限续航”、“超速再生”、“阴影转移”之类的全新异能。
一段时间以后,我回到了刚才的房间里。为了防止井上直人帮倒忙,我让他站到门外去。
亲信依然被牢牢地绑在椅子上,他抬起了脸,疲惫地看向我。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面孔前所未有地憔悴。这个在之前的高强度拷问中也能够坚定不移的男人,终于流露出了不堪一击的神态。
“想好了吗?”我问。
他面露挣扎之色,“我……”
我拎起了地上的头颅。这个头颅还在不断挣扎着,并且企图咬我。我将其扔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走到了亲信的面前。
他的身体瑟缩了下。然后,他问:“如果我全部按你说的做,你能够饶我一命吗?”
“不行。”我说。
他顿时沉默下来,然后逐渐地流露出了惨笑,“这是梦,对……我一定是在做梦吧……呜……”说到后面,他居然哭泣了起来。
我走到了他的身后,双手放到他的肩膀上。他的身体被我触碰,反射性地颤抖了下,呜咽声也不由得停止了。
“但是,只要你屈服,我就可以让你去死。”我说,“你这个只剩下头的伙伴也可以好好去死。而非被我挫骨扬灰,洒到大海里。我这是在为你着想。要知道,事情一旦演变了那样,你们就真的没有一丝丝得救的机会了。”
他沉默。
我俯下身,凑到了他的耳畔,说:“你并没有背叛伙伴,你只是为了拯救伙伴于水火之中,而不得不屈服于我,不得不向我提供情报而已。你其实也不在乎什么永恒的痛苦,但是,你无法忍受伙伴也跟着自己一起受苦。我说的对吗?”
他低下了头,沉默有顷,终于小声地说出了口,“是的……”
“那么,你的回答是?”我问。
“只要是我能回答的……”他涩然地说,“我都会回答。”
“很好。”
我走到了他的前面,给自己的右手戴上那副能够放出灵能火焰的手套。然后当着他的面,用从他身上抢来的手套,抓起他伙伴的头颅,发动了灵能火焰。
头颅在火焰中剧烈而又痛苦地挣扎着,但不过片刻,头颅就彻底烧焦了,也完全不动弹了。这意味着其中寄宿的诅咒已经被灵能火焰完全消灭。我随手将这颗焦炭般的头颅扔到了房间角落。
他的目光麻木地追逐着头颅,又看向了我佩戴的手套,然后聚焦到了我的面孔上。他喃喃地问:“你难道就没有良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