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死,更何况,那些人,不过是一群曾经看不起我,侮辱过我,伤害过我的人呢?
苏谧一阵默然.她无法说齐皓是自私或者冷漠.乱世之中,每一个人似乎都是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区别只是在于,齐皓坦率地把事情说出来而已.
齐皓转过头来,笑道:可能宫里头养成的人都是这样没心没肺,你终究是在父母地关爱之中长大的,所以齐皓看着她说道:即使有仇恨,也没有这样的狠毒
所以,即使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婴儿,如果可能阻挡你地去路,你也会毫不犹豫地下手除掉.苏谧忽然走近窗口,看着窗外萧瑟的冬季景致,转过话题问道
你在说什么?一个婴儿?齐皓怔了怔,然后哑然失笑问道.
苏谧抬头看着他的双眼,那琥珀色的双眸里面满是自信和骄傲.
不是他!苏谧心中忽然涌出这个念头,不是他,他有属于他地骄傲,不会屑于这样干的,尤其是在这个孩子还没有直接威胁到他地时候.
婴儿,略一思索,齐皓就明白了苏谧所指的,他惊异地问道:你是说那个孩子?他怎么了?
那个孩子苏谧犹豫了一下,她斟酌着用词,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上次我发现他被人用内力截断了阴跷,阳跷二脉.
原来如此,难怪齐皓微微一扬眉,脸上露出深思之色,继而问道:还能有救吗?
还好.苏谧言词模糊地说道.昨天她的施针是成功了,但是诊治地太晚,也只是暂且缓解了孩子的病情而已,孩子体内的经脉终究是受到损伤了,能够活多久,全看日后的调养以及运气了.
你在怀疑是我下的手?齐皓的语气肯定地问道,转而有点自嘲地说道:原来我在你的心里头就是这么心狠手辣的印象.
也不是,苏谧有几分着急地否定着,她也难以说清楚,抬起头,却看见齐皓含笑的双眸,他像是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他.
他没有生气.
我确实没有下手,如今局势不明,这个孩子对我没有任何妨碍,而且一旦动了手脚,必然瞒不过你的医术,我又何必凭空去作恶人呢?齐皓淡淡地说道.
苏谧点点头,她心里的一个结终于是解开了,齐皓确实没有理由现在动手.
不过,如果以后他真的阻挡了我的去路,说不定我真的会下手杀他.齐皓忽然冷冷地笑着说道.
苏谧一怔,复又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深邃,瞳眸幽暗难测.在那样的眼神之下,话语似乎也难辩真假起来.
苏谧却心头一松,忽然笑了,你不会.她摇头道,你不会这么做的,如果你连一个小婴儿的威胁都惧怕,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俯瞰着整个大齐的宫廷呢?
他的道路岂是一个婴儿所能够阻挡的了的?
刚刚确实是她小觑了他.
齐皓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一阵微风吹过,卷着几点细小的雪粒漂了进来,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窗外.
又下雪了.无意中钻入室内的雪花在不经意的飞舞着,盘旋着,有一片正贴在苏谧的脸颊上.她禁不住从窗口探出身去,丝丝点点的雪花贴近她的肌肤,让冰凉的感觉一直钻到人的心里去.
今年冬天,大齐的京城似乎格外的寒冷.齐皓站在她的身后,轻声叹息着.
又想起来时路上见到的一路惨状,苏谧缩回了身子,说道:尤其是那些富贵人家,只怕如今
这样没什么不好的,齐皓满不在乎地笑道:辽军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些大肥鱼上,自然不会去打捞那些小虾米.对于大齐的平民百姓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情.那些豪门贵阀平时靠着搜刮百姓们生尖,国难当头的时候,自然也就应该比平民百姓承受更多的折磨.
你这是什么理论啊.苏谧禁不住轻笑道:你的王府呢?难道没有遭受抢劫,还能够说得这么振振有词?
我的王府向来贫寒的紧,醇酒美人,金银珠宝都没有.辽人去了也是失望而归.齐皓满不在乎地笑道.他的势力原本就是属于暗外的居多,最不引人注目.
辽人入城,虽然兵荒马乱,但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少损伤.苏谧手中的也一样.
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你说辽人会在京城里盘踞多久呢?苏谧轻叹一声.
请神容易送神难,辽人是一群贪婪的豺狼,这一次如果填饱胃口虽不会走的.齐皓的语调轻松,苏谧却能够听出其中不经意的沉重.
虽然不知道倪源与辽人之间制定的协议内容如何,但是以倪源的野心,是绝对不会慷慨大方到把大齐的京城割让给辽人的.而辽人这一次也必定有自己的盘算,得陇望蜀本就是人之常情.而且苏谧在宫中的那些日子里,大殿之上服侍的时候,听到耶律信和众辽军将领谈论起来,虽然未曾明说,但是言谈之间占据京城,然后以此为根据向外扩大战果的野心却是显而易见的.如果说他们真的会乖乖地遵从和倪源的约定简直是在白日做梦,日后必定是有更大规模的战争了.
这时候,觅青上来了,看了一眼齐皓,转头对着苏谧说道:小姐,下面许爷要找您商量事情呢.到了宫外,谨慎起见,觅青不敢再称呼苏谧娘娘,就照着许帧他们一样的称呼.
知道了,苏谧点点头说道,一边转身向楼下走去.
齐皓停留在窗畔没有跟随.
苏谧手中的力量是从属于南陈旧卫的派系,齐皓终究还是大齐的亲王,如今虽然迫于局势,双方不得不暂且放下芥蒂,谋求合作,但是对于彼此的内部秘密,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对于这一点,两人之间心照不宣,这些天虽然没有看到齐皓有任何的举动,但是苏谧也很清楚,他必然已经在暗中联络他自己手中的力量了.
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吗?苏谧一边向后院走去,一边问道.这些日子以来,觅青已经与这里的人混的很熟悉了.而且她原本就是卫人,所以诸般事务也没有隐瞒她.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隐约听到好偈是辽军又下了什么命令,近期又要全城搜查了.
苏谧轻叹了一声,她们抵达东来楼这些天以来,辽军在京城日渐站稳了脚跟,搜查变得载发的严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