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指尖却仍在满是鲜血的琴弦上飞舞。尽管此刻在鬣狗头领手中的琴弦只剩一根。
李金不甘心,如果就这样死了,林非白又该如何……
这是一个承诺,一个该用生命守护的承诺。
李金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掷出了另外一把峨眉刺。
这把刺是李金压上性命的赌注,他要赌这刺能直接杀掉领头鬣狗,他要赌他的两兄弟能胜过他们各自的敌人,他要赌林非白能杀死和他扭打在一起的那只爬着的狗。
李金的运气不算太坏,虽然一刺没能直接带走领头鬣狗的性命,却打飞了他手中唯一的琴弦。
李金的运气也不算太好,因为他发现琴声虽然消失了,可那只无形的手,还在蹂躏着他的身体。
噗,左肩被那无形的刀刃割开了皮肉,咔,右臂被无形的大手折断了骨头。
李金赌输了,也绝望了。
在意识就要模糊的一刻,他带着歉意望向了林非白。
只见林非白从地上捡起了木剑,拖着满是血水的身子,面无表情地走向领头鬣狗。
那些血水,不仅是林非白自己的,还有之前和他在地上缠斗的爬地狗,被林非白用嘴咬烂喉咙留下的。
在林非白和那爬地狗缠斗之时,爬地狗虽然手中没有兵刃,可身上每一处,都能化作兵刃。特别是他那一口尖牙。
两人的打斗称不上精彩,但却是生死一线的以命相搏。爬地狗用尖牙一口一口咬下林非白的血肉,林非白用拳、用肘一下一下打碎爬地狗的筋骨。
林非白在缠斗之际,不忘留意其他人的情况,李银、李铜虽被打得有些狼狈,但还勉强可以支撑;李金却不同,林非白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倒下,又一次又一次爬起,纵然身体千疮百孔,还是要拼尽全力攻向领头鬣狗。
李金的身影在林非白脑海中不断放大着,他这舍命相搏的身影和父亲拼死守护林家的背影何其相似。
蝼蚁偷生,但蝼蚁也会有愿意付出性命守护的东西!
脑海中林南天那宽厚臂膀守护林家的身影,和他抛下同伴逃命的身影逐渐分开,分别向两个方向远去。林非白没有丝毫犹豫,追向了那个拼死守护林家的父亲的身影。
爬地狗大口撕下了林非白手上的血肉,林非白吃痛,但心中忽然一阵通明,意识变得格外清醒,他也学着爬地狗的样子,一口咬上了爬地狗的脖子。
鬣狗头领看着剑都拿不稳的林非白,冷笑一声,毫不理会,捡起一根脚边的琴弦,继续攻击瘫在地上的李金。
琴弦声响起,意料中的血雾却没有出现。
领头的鬣狗定睛看去,不知何时,在李金的头顶出现了一柄木剑。
人未至,剑先至。
林非白拖着步子,提剑挡在李金身前,慢下了脚步,一步一步向领头鬣狗逼近。
领头鬣狗耸了耸鼻子,继续弹起孤零零的琴弦。
啪,林非白斜剑挥出,木剑的剑身挡住了什么东西。
领头鬣狗皱了皱眉,胡乱拨弄了几下琴弦。
啪,啪,啪,林非白的剑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把射向李金身体的东西,全部挡住。
领头鬣狗一下慌了心神,发疯似的拨动琴弦。
林非白动了,手中的木剑也动了,一丝淡淡的杀意飘到领头鬣狗的脚下。接着,林非白收回了剑。
无论领头鬣狗再怎么拨弄琴弦,那无形的大手也好,藏在琴声中的刀刃也罢,都没有再次出现。
领头鬣狗颓然地放下了琴弦,看了一眼方才林非白杀死的爬地狗。
林非白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转了头,把目光锁向与李银、李铜缠斗的四狗。
狭小的酒楼上,一股冷漠的气氛弥漫开来,四狗不自觉地看了林非白一眼。
林非白的目光也在此刻穿透了他们,那种漠然的眼神,就像扫过已死之人一般平淡。
林非白出手了,瞬息之间让四狗的人头飞离了身体。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没人看清林非白是怎么出手的,只是感觉到了一股上天睥睨苍生的漠然。
漠然之意转瞬消失不见,众人再看那四狗的人头,仿佛它们就该掉在地上一般。
领头鬣狗见状,不等林非白出手,咬舌自尽了。
李家兄弟后来才知道,那夹杂在琴声里诡异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随处可见的泥土。鬣七狗们以琴声为幌子,让对敌之人把注意力放在琴上,实际是爬在地上的两狗不断根据琴声节奏,发射泥土制成的硬丸。
泥丸相比于暗器小得多,打在暗器上不会发出什么声音,本身泥丸就有黏性,容易在两者相碰时黏在暗器上,通过一些发射的手法,就可以让被泥丸附着的暗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打落一般,势头不稳,坠地而去。
把内劲附着在泥丸上,直接攻击敌人,也不会轻易被人察觉,因为打斗过程中身上有些泥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怎会联想到暗器上。
鬣七狗弄了很多歪门邪道的东西,就是为了让人觉得他们神秘。未知的东西,总会让人带着些许的恐惧。
林非白在和爬地狗缠斗之时,也是趴在地上,无意中看到了另一只爬地狗发射泥丸的动作,于是才有恃无恐地用木剑抵挡。
鬣七狗就这样在江湖中消失了,连同他们唬人的把戏一起消失了。
几天之后,林非白与李家兄弟道别。李金执意跟着林非白,被林非白用李金身体未好回绝了。
林非白明白,鬣七狗对于南山派而言,只是一个小角色,日后还有更大的麻烦再等着自己,若是让李家兄弟跟自己一起蹚这摊浑水,岂不是把朋友的性命至于不顾。
林非白顺着秋娘留下的地址,独自去寻李太爷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