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众星捧月长大的,自出生起便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也注定会成为楚家的家主。
楚怿心中有愤恨,有不甘,始终无法接受,顾家选择结盟,扶持的不是自己,而是曾经一文不名的楚恪。
“为什么?”顾九辛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眼睛也看向了二人之间的虚空。她的视线似乎穿透了楚怿的身躯,看到更深一层的地方。
她说道:“大概是因为……楚恪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也算是回答?这算什么答案!
楚怿眼中点燃了火光,怒视顾九辛。
“你错了,你们才错了!”他的脸上脖子上都涌现出一片潮红,即便在兜帽的遮盖之下,也能看到血液在血管上暴涨的颜色,整个人一副气怒难当的样子。
“楚恪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知道!对于你们来说,他有什么用?!”
顾九辛目光一闪,默了一瞬,重复道:“原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像是印证了长久以来的猜测,顾九辛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同时,心里也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当然!”楚怿神情傲然,“他根本就没有资格!”
顾九辛摇头:“不对。”
楚怿瞪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不忿。
他听见顾九辛说道:“他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能够决定的,甚至,也不是你们能够决定的。”
你,你们。楚怿脸色顿时阴沉得向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云,天地间一片令人窒息的压抑之感。
很快,他的脸上除了不忿和不甘,还多了几丝愤怒,双目大睁,瞪视着顾九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连说了三个原来如此,神色顿时恍然。
“怪不得你们要支持楚恪,原来就是因为他是‘楚恪’而已!”话语里带着浓浓的怨愤。
这让顾九辛不禁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楚恪本来就是楚恪,顾家当然因为他是“楚恪”才愿意相助。”
否则,任何张三李四阿猫阿狗,他们也要耗费精力相帮吗?顾家又不是吃多了撑的!
顾九辛看着楚怿,眼中渐渐流露出一丝不满和不屑。楚家也是,在这种时候了还拘泥于嫡庶,让楚怿这样的人继承家业。
不,应该说错处在于,既然选定了继承人,就应该对继承人好好培养,让他拥有足以匹配身份的素质和能力。至少,不会是楚怿这种素质。
楚怿咬牙切齿,仍是忿忿不已:“你们想利用楚恪来扰乱楚家,破坏现今的布局?告诉你们——休想!”
楚怿手中绝地赤虹剑剑桥未脱,就这样以剑为鞭,朝顾九辛冲过来。
顾九辛觉得有哪里不对,楚怿的想法大概出现了一定偏差。
不过,还不等她解释,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兜帽的边缘,感觉到了一阵风,微微向后卷,拂在她的眉毛上、眼睛上、鼻梁上。
顾九辛并未还击,侧身让开,口中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不过,看在顾楚两家的渊源上,我劝你离岳子澶远一点!”
顾九辛其实一直少有展露出什么情绪,但,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尤其现在的楚怿看起来,就跟迷了心智一样,也不知头脑里还存着几分理智。
事实上,顾九辛也并不是菩萨心肠的人,她只是习惯于冷静,也习惯于克制而已。
而她最看不起的,就是不管不顾,性格冲动的人。单凭这一点,她就足够断言,楚怿并不具备成为楚家继承人的素质。至少,他目前所表现出来的是这样。
楚怿右臂从上到下闪现出一道小指粗的青玉色光芒,蜿蜒如星河,那其实是灵气在经脉涌动中造成的现象。
绝地赤虹剑,剑身为雪亮的白,却似乎能映着漫天的虹光。但是这柄剑,在不久之前,为杨隽以万屠刀所斩,取其剑魄三分,以至于剑身黯淡无光,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
故此,楚怿并未拔剑。不过,绝地赤虹剑鞘材质亦是难得。
绝地赤虹剑剑鞘通体黝黑,但这种黑与万屠刀刀身的黑又有所不同。
万屠刀带着一股玄奥凝重的气息,朴实无华,是一种粗粝的天然的味道。
而绝地赤虹的剑鞘则给人一种精心打磨过后的圆润和精致感。
其上的图腾纹饰并不复杂,线条简洁流畅,使用的是玄天门建立初期,刚刚经历过浩世大劫之后最为流行的纹样。这纹样比绝地赤虹剑的历史要长得多。
但是,这精心雕琢的纹样,也同样给人一种很刻意的感觉。甚至,太过于刻意,失去了那份质朴。
*
郑建从侧面绕到静悄悄面前,倒也彬彬有礼,先拱手为礼。
“静姑娘,你好。”
静悄悄鼻孔朝天哼了一声,冷冷瞥他一眼。
她很是不客气地说道:“你知道岳子澶是什么玩意儿吗,就跟他混一起?”
“一个,两个,”静悄悄的下巴一一点过岳子澶和郑建,然后看了楚怿一眼,尽显倨傲之色:“三个。”
郑建眼中笑意未改,不过进到千里黄沙,身上又穿着颜色暗沉的褐色衣衫,他本人肤色也偏深,整个人几乎融为一体,难以辨认面目,唯有一双黑眸沉凝似水。
“数数啊,这个我会。”
静悄悄低下头,哼了一声,没有理他。手扶着仙葫的瓶颈,自顾自地说道:“都是楚恪的手下败将。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有信心来挑事儿的?嗯?”
到最后一个“嗯”字的时候,她蓦然抬头,双目直直看进郑建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郑建并不为恼,浑身上下竟半点没有战意,以至于静悄悄身上几乎冒出来的尖刺都无处可发。
二人之间,像是火柴遇到湿木头,怎么也点不着火,完全没有静悄悄想象中的剑拔弩张气氛。
静悄悄目光一闪,露出几分疑惑,眼珠子转转,瞄了身边几眼,不由皱了皱眉。
她稍稍收敛了身上的尖锐之气,凝视着郑建,却是目光如炬,像要把这个人看透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