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附近的芦苇丛里。
有十几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用杂草掩饰自身,他们手里拿着长短不一的木棍长矛,领头那人手里握着一柄卷刃长刀,刀身不长也不亮,反而染上了许多铁锈。
这已经是这伙人里唯一的铁器。
他们是山贼,或许可以说,他们是落草为寇的流民。
这时,从远处官道上猫着腰跑来一位十二三岁模样背着自制竹弓的少年。
芦苇丛里,领头那人一手握紧宝贝似的卷刃长刀,另一只手上扬朝那少年挥了两下,待少年钻入芦苇丛中后,这才压低声音问道:“狗蛋儿!咋样,能开张吗?”
狗蛋儿抹了把脸,贼兮兮的趴下身子,“歪嘴哥,前面来了群运镖的,六个人,能开!”
‘啪!’领头那人脸一黑,一巴掌盖在狗蛋脑袋上,骂道:“镖师可都是高手,咱们这十几个乌合之众打个屁啊!”
江湖上最低等的镖师,那可都是练家子,一人能打他们四五个。
说着,他觉得有些奇怪,这行走江湖大半辈子了,也是头一次见运镖这么少人的。
“不是!”狗蛋儿揉了揉脑袋,解释道:“我跟毛蛋儿在前面盯了一路,他们本来二十几个人,四个车夫,一个坐车厢里的贵人,其余的全是佩刀的,可他们途径武陵郡时,散了不少人!只留下了一个带刀的!”
“就一个带刀的?”领头那人目光微亮,终于起了心思,“对了,毛蛋儿呢?”
“毛蛋儿在武陵盯着呢!”狗蛋儿嘿嘿笑道。
“兄弟们十几天没开张了,总去山上摘野果野菜也不是事儿啊,干了!”领头那人心一横,连忙招呼人群围过来,吩咐道:
“等他们来了,狗蛋儿先射一箭!记着千万别伤到人,吓吓他们就行。给他们吓怕了,咱们拿点过路费就撤。还有,你们几个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歪嘴哥,那镖车上满满当当的,车轮印深得很,估摸着有不少好东西!”狗蛋儿连忙提醒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可不舍得错过。
谁料,领头那人竟脸色一沉,皱眉呵斥道:“武陵城可是白爷手底下管着呢!既然咱们在武陵城这片地界上混饭吃,就得讲这儿的规矩。我们开山占道,他们过路留财,万不得已,不可伤人性命,也不可多拿,这才是长久之道!”
“再说了,咱今儿个真截了人家的镖,明儿个人家再派几十个带刀的人过来报仇,就凭我们这些个乌合之众,打得过人家吗?吓唬吓唬拿点小钱就成了,讲规矩的人才有饭吃!”
“往坏里说,咱们是拦路的山贼,往好里说,咱就是给人家沿路开道的奴才,只要给了钱,别说放行,给人家打杂搬货都成!世道不易,人命如草芥,我们都是活不成的人,却想活着,这才上山落草为寇,都这般艰难的拼命活下去了,总不能为了几个钱财就让你们有性命之险吧?”
这番话说完后,场面一度寂静的落针可闻。
狗蛋儿神情有些沮丧,过了半响这才回道:“行,咱们听歪嘴哥的!”
周旁一应人等跟着附和,“咱听歪嘴哥的!”
歪嘴连连摆手,凝重道:“兄弟们放心,你们既然跟着我歪嘴混饭吃,我饿死之前,不会让你们一个人饿死!”
这些衣衫褴褛的人,一时之间有些哽咽,正要说些什么,耳畔却传来车轮滚地的声音。
“来人了!”歪嘴眉间微拧,看向狗蛋儿,说道:“待会儿等人走近了,我拿着刀先冲出去,然后你往车头上射一箭,吓唬一下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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