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京城怕会活得久些。”
明崖老人又问道:“你还想活多久?”
“老夫今年七十有三。故人要我活到百岁,先生你看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放声大笑。
“罢了罢了,师父若以后回了江南,我只管劝她莫要北上,免得替你烧香上坟,累坏腿脚。”
对他的话,韩中尧并不在意,笑了笑说:“好。”
两人活到这把岁数,又皆经过无数风浪,早已将生死看透,言语间尽是洒脱淡然。
但提起顾家后人,明崖老人放心不下。
“我将这娃娃领来,便是让你好好看看。看清楚了,顾家唯一的传人,可不能再断送在这人吃人的地界。”
对于顾珣和顾大爷的事,韩中尧一直心存愧疚。
明崖老人看出他的自责,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不知隔了多久,韩中尧终于点点头,缓缓问道:“老夫还能活多久?”
“一年。”
“一年啊……”
“不到。”
韩中尧疲惫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很快释然笑道:“你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阿瑜?”
明崖老人愤然道:“师父必然会回江南。”
“嗯。”
对她的徒弟,他也颇为怜惜宽容。
他微笑道:“那好,谁若先见了阿瑜,便替对方给她带句话,如何?”
他想她。
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如今,他知道何时能去见她,心中竟浮起一阵快慰释然。
明崖老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起身向他长长一揖。
“师父说你最好,”他嘴角撇了撇,叹道,“我看,也还好。”
韩中尧淡然一笑,气度从容。
数十年与轮椅为伴,已然磨去他的峥嵘锋芒。
但此刻,明崖老人依稀明白,为何师父会念了他那么多年,想了他那么多年。
“我们两个老东西,今生怕是再也不会相见。顾家的小丫头……要是去了江南,我自会照拂。”
留在京城,韩中尧也会关照。
二人心照不宣,彼此点头。
明崖老人向他辞行,韩中尧淡淡笑着,点点头。
临走前,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轮椅上的老者。
“保重,师爹。”
两张沧桑的脸庞上都浮起一丝笑。
顾君宁在梅若雪处等了良久,陪她描花样子,陪韩羽嬉闹踢毽子。
玩得乏了,小团子扭到母亲怀里,递果子给顾君宁吃,奶声奶气地跟她告状说:“十三叔这几天都不跟我玩。”
顾君宁笑道:“为什么啊?”
“不知道!”韩羽嘟着嘴嘀咕道,“十三叔不高兴,笑也不笑了,小羽毛也不高兴。”
正说着,明崖老人遣人请她过去。
顾君宁告辞离开,回到停在韩府的马车前。
“丫头,我明日便走,你莫来送我了。”
明崖老人慈祥地看着她,有些不舍,摇头道:“江南山好水好,人心也好,不似这京城,除了你和那个人,哪里都是黑的。”
顾君宁向他行礼辞别。
他受了一礼,嘱咐道:“以后来江南,便来寻我。”
“还有,我给你留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