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崖老人不请自来,身边还跟着国公爷极为看重的顾大夫。
定国公府的下人丝毫不敢怠慢。
管家亲自将两人领到门馆小坐片刻。
须臾,正欲午睡的定国公命人服侍他穿衣梳洗,很快就坐轮椅到正堂见客。
明崖老人板着脸,上上下下打量韩中尧。
韩中尧虽不能站起身,但他仅仅坐着,周身气场都比旁人高了一大截。
两人都未言语。
顾君宁夹在中间,不好擅自开口,垂着头,猜测明崖老人的来意。
不知过了多久,明崖老人才缓缓说道:“名满天下的定国公,原来,唉,不过如此。”
韩中尧一点也不恼,反而超脱笑笑。
“明崖老人,誉满江南。今日老夫既得一见,平生足矣。”
明崖老人看了看他的脸色,叹了口气,望向顾君宁,“丫头,你给他看过了?”
顾君宁点点头。
“我的身子,这半年来,一直是顾大夫在调理。承蒙先生好意,但除了顾大夫的药,旁人的药,我不必吃了。”
明崖老人隐约笑了,但很快又板着脸道:“谁说我是来给你看病的?老朽只是久闻大名,上门见一面罢了。”
韩中尧眼中闪过一丝明光。
“先生久居江南,不似我竟几十年未出京城一步。可否请先生同我说说,‘江南好’?”
余下两人脸色皆变了。
“顾大夫,”韩中尧慈爱地笑道,“我们老人家说话,你们年轻人想必觉得闷。梅氏前几天还提起你,想请你过去聊天吃茶。”
顾君宁只得起身告退,心情复杂地离开房间。
她一走,韩中尧似乎松了口气,淡淡道:“让孩子过来做什么?”
明崖老人摇摇头,紧紧盯着他,用近乎嘲讽的语气说道:“我曾听师父说,韩中尧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如今看来,呵。”
“你师父……”
韩中尧垂下眼睑,眼中哀思无限。
“京城半点也不好。我明日就回江南,这次来京城,世上最好的男人我也见了,最坏的女人,我也见了……”
“只是这最像师父的孩子,我怕是带不回去了。”
韩中尧猛地抬起头,双眼精光大盛,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苦笑。
“是了,你果然是阿瑜的徒弟。”
“我师父说,在我学有所成前,不准提她的名讳,免得给她丢脸。”明崖老人一板一眼道,“你知道,别说。”
韩中尧脸上泛起朦胧而温柔的微笑。
“是阿瑜,果然是阿瑜。”
他早已听闻明崖老人的医名,曾派人到江南打听,但调查不出此人曾师从何人。
阿瑜生前最爱江南,他放不下,一直想找到阿瑜留下的痕迹。
明崖老人一进门,他便隐约猜到了什么。
两人白发苍苍,对坐苦笑,但这笑容分明是怀念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母。好在我师父还没回来,不然有你这样病歪歪的师爹,老朽都不好意思承认我是个大夫。”
明崖老人生性古怪,对韩中尧虽然心存怨愤,故意冷嘲热讽,但到底关心他的身体。
苍老的手指已轻轻搭上他的脉门。
但不出片刻,明崖老人收回手,长长地叹了口气。
韩中尧像是早已猜到答案,但还是含笑道:“我还能活几年?”
“少操心,莫忧惧,远离京...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