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顾二爷从天牢回来,坐在自家门口,拎着酒坛子,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
大年初一。
他宿醉未消,没有下床。
冯氏早已起床,张罗着让兄妹俩换新衣裳。
往年顾家家境贫寒,贴身里衣都是用麻布缝的,硌得皮肤微微刺痛。
今年情况好转,冯氏缝了几身丝绸里衣,又给家里人都做了绸布外衣。
顾君宁还瞒着她,买了羊皮夹襦,放在她衣橱里。
以前家中穷困,顾家上下穿的冬衣都破旧不堪。
夹襦里塞的尽是蚕茧的杂质浮丝。
不出几年,那些浮丝都从衣服的缝隙里跑出来,整件夹襦单薄得可怕。
而冯氏自己穿的夹襦,里面填的居然是揉烂了的草纸。
是故,顾君宁攒钱买了羊皮夹襦,哄着冯氏穿上,笑盈盈地夸她身姿挺拔,笑说以后还要买狐皮豹皮给她穿。
冯氏欢喜得双手不知该放哪里,一个劲地说别花那个冤枉钱。
“婶娘就是个粗人,整日要干活,哪穿得了那么贵重的衣服?”
说着,她还要把羊皮夹襦脱下来给顾叔陵。
“二郎下个月该去考科举了,他才得好好穿厚点,别临到考试了反而冻病了。”
顾叔陵忙推辞,说妹妹也给他备了衣服。
冯氏又感动又欣慰,拉着兄妹俩去给顾母拜年。
因这年节的缘故,每个人脸上都笑盈盈的。
后院早早扎了一根长长的竹竿,在竹竿上挂着彩纸剪成的数面条形旗子。
风一吹,彩色的长条随风翻飞。
冯氏喜滋滋地说,这是祈福用的,专门给家里人祈长命。
顾君宁帮二哥一起换了桃符,贴上对联。
以前顾家家徒四壁,连桃符都舍不得换新的。
每年顾二爷都要将旧桃符重新漆一遍,当作新的挂到门口。
今年他撒手不管,顾叔陵从市集里买来对新的换上。
门口的对联是冯氏请人写的。
虽然并不算高明,但胜在寓意好,吉祥喜庆。
这几天,冯氏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顾君宁还备了屠苏酒,用大黄、白术、桔梗、蜀椒、桂辛、乌头、菝葜等药材混成。
冯氏让顾叔陵将酒坛子浸在井里,大年初一才从井里捞上来喝。
顾二爷精神不佳,只顾喝面前的椒柏酒。
顾母腿快好了,被顾君宁扶出来,坐在正席。
冯氏端上五辛盘和胶牙饧,还做了汤中牢丸。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过团年饭,彼此祝酒,算是过年。
大年初一,京城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摆了酒宴。
外出拜年的时候,大家可以一路讨酒水吃,相互拜访。
顾君宁不喜欢凑热闹,随冯氏回了趟娘家拜年,便一直闭门不出。
按照规矩,品阶高的官员在除夕夜要进宫陪皇上守岁喝酒。
第二日,京城文武百官都要上朝,参加元日大朝会。
韩中尧年事已高,但以他的地位,定然在除夕宫宴的受邀之列。
大朝会礼仪程序繁琐,丝毫怠慢不得。
除了写骈文,进贺表,拜圣上,还要进宫拜陈太后,这一套流程少说也要三四个时辰。
顾君宁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
但有韩彻照料,她多少安心些。
这几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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