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楼名桃夭阁,在我东胜神州分布众多,乃是凡世众妖们日常之所,”青卿说,“不过想来公子也看到了,这儿多是小妖往来,大妖们鲜少来此。”
“桃夭,逃妖?”阿幺细细一品,不禁莞尔。
青卿听阿幺这般解释阁名,笑道,“公子这么说也在理,凡尘小妖修行不比山野中,时常有些自持天地大义的道士和尚要来降妖除魔,小妖们稍有不慎,便易遭不测。自有了这桃夭阁,小妖们有了集聚之处,人多势众,也不容易被欺负,只还是要避开尘世耳目。”
阿幺奇道,“这楼最初是何人所建?”
青卿正要说话,却听一人抢答道,“这却不知,桃夭阁主素来行踪成迷,每至一处,若有缘便修筑这阁楼,有妖入内即走。”
来人一身书生服,仪容儒雅,笑容清朗,但那眉心却有一颗刺目的红痣,凭空添了几分妖气。
“笔天一,你怎的什么事情都要来说上一说?”青卿想来与这人是甚为熟稔,见他抢话,嗔怪了一句,又对阿幺二人介绍,“这人原只是一杆取百年狼毫作的笔,运气极好,沾了一回千年朱砂,十年便修成人形,只是喜欢嗑叨,有些管不住嘴巴。”
“这话说得…”笔天一委屈道,“文房四宝,不善言谈何以为笔?”
说罢,他天性好奇心重,见花非人戴着纱笠一言不发,又问,“这人缘何不露脸呢?”
“你管得忒多了。”青卿不客气道,“今天怎得空从齐家跑了出来,不怕你家公子诗兴大发找不着你?”
“他去会友了,一时半会回不了。”笔天一随口道,还是瞅着花非人。
“是吗?”青卿冷笑,“那一刻前经过桃夭阁的檀木轿里装的是谁?”
笔天一闻言一惊,旋即孤疑地看了青卿一眼,“你莫诓我?”
青卿笑盈盈看着他,也不说话。
这笔妖最终也没敢留在这儿,冲三人一躬手,急急忙忙溜了。
像这种日常器具所化的妖怪,想出家门是要靠时机的一件事,但妖怪大多喜欢热闹,镇日躲在家里,是很折磨它们的。
是故民间总有妖怪闹家的传说,实在是与妖怪们喜欢玩耍的脾性有关。
阿幺见那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禁莞尔。
青卿打发了那笔天一后,继续为二人解说,“桃夭阁有众多妖怪出入,每处还需个主事的,因不知为何人所建,只好由小妖们自行推选出来一名阁主。”
她循着石板路边走边道,“各处桃夭阁有大有小,有雅有俗,尽数与当地风气挂钩,似这处,请二位猜猜,阁主是个什么样儿?”
“宝钗国商贾之气如此盛行…照姑娘所言,我猜这人恐怕是个孔方兄。”阿幺稍思寻了会,便答道。
他进城之时,见人们大多用那种外圆内方的铜钱,这会儿,就以此打趣阁主。
果不其然,青卿闻后点头称是。
阿幺虽猜中了,却免不了对这阁主心生好奇。
须知精怪们性格多喜直来直往,一贯嫌弃凡人精于算计,又事儿多的脾性,是以这妖中少有从商的怪胎,此地竟能碰见一个,也算有趣。
蛇妖见他答得容易,嫌太没意思,想了想,又问了个刁钻的,“公子可能再猜得出它的原身?”
阿幺一愣,这世间妖怪千千万万,爱财的虽不多,但要细细数来,绝对不少,青卿的问题,实在是有些难说。
“你那阁主,必是咬钱蟾蜍。”花非人淡淡漏了一句出来。
方才阿幺与青卿玩得不亦乐乎,这人本懒得掺合,直到见阿幺语塞皱眉,才说出答案。
咬钱蟾蜍,也称作三脚蟾蜍,有个更加通俗的名儿,叫金钱蟾。凡人们喜欢把它的模样雕成饰品摆放在家中,早上把蟾蜍头朝门外,对外咬钱,晚上又将蟾蜍头朝门内,让蟾蜍将今日咬的钱放进金库,总而言之,取招财进宝之意。
“大王怎么猜中的?”青卿奇道。
她这反应,可见这答案是猜中了的。
花非人暗道这等容易的事儿,有什么好解释的,遂不欲开口,只是余光却瞄到阿幺也眼巴巴瞅着自己,他脸上好奇之色实在过于浓烈,真是让人想要忽略也不行。
“自城中一路行来,房舍门扣所刻皆为龙子椒图,独此处为蟾蜍守门,还不明显?”
椒图,龙生九子之一,形状像螺蚌,性好闭,最反感别人进入它的巢穴,铺首衔环为其形象。凡人们常将其形象雕在大门的铺首上,或刻画在门板上。螺蚌遇到外物侵犯,总是将壳口紧合,将其用于门上,取其可以紧闭之意,以求安全之意。
阿幺听完疑惑道,“为何不能是这阁主恰好喜欢用蟾蜍守门?”
“你若从商,是信天,信地,还是信你自己?”花非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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